“锁子叔?您怎么来了?家里出事了?”
庄洛枫在办公室接到门房的电话,说有一位叫锁子的老人找她。
赶紧到门口,一看,还真是锁子叔。
他是酒馆大厨,酒馆离了谁也离不了他,一直在酒馆上班呢。也就是这两年,二子能上灶了,酒馆的生意也不好,他才歇下,处于半退休状态,客人不多的话,基本就在家待着。
这大老远的跑来,是干啥?
自打庄爸庄妈跟着她来厂里养老,一苇渡的人都是尽量避着些的。不是情分淡了,纯粹就是省得麻烦。
没事叔子叔不会突然过来,庄洛枫一边带着人往家走,一边问。
“暂时还没什么事,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这些日子,有人在齐城四处打听酒馆的背景,还有一苇渡的事儿。都是那什么地方的人,我老觉着他们没安什么好心。对门粥铺子的容家老两口子,那小铺面都收上去了。老两口子前些日子沿街要饭,时不时的还得被拾掇一回。这阵子没人理他们了,偷着跑出来。不知道往哪去了。”
锁子叔就把那些人,怎么打听的,都找的什么人,问了什么,细细的说了。又说了一些那帮人的行事作风,是什么风格。
一苇渡下山这么多年,子弟遍布齐城的各个角落,各个部门,消息总是灵通的。
“我估摸着,他们下一步就是往风西县来,得去酒庄上打听。咱当初那么些地,到底是把柄。”
到家了,锁子叔跟庄妈提起来,说他的担心。
既然容家老两口都出事了,那自家这,自然就不能算没有地。
庄洛枫想想,还是得从上层想办法。
回办公室,就想着去星际,弄些帝王蟹黑金鲍老山参壮骨酒什么的给送过去。
才到办公室,看到容易了,正在记账呢。
“容主任,来一下。”
想起来锁子叔刚说的容家老两口事,得跟他说一声啊。
容易还以为有啥新任务了,乐呵呵的过来,“咋了,领导,有好事儿啊?”
哎,啥好事呀。把事儿一说。
容易眼珠子都红了,“真是的,怎么都不跟我说呢。领导,我请个假,得去看看去。我知道他们去哪了,得把人接回来,眼看着入冬了,父母在外面流浪,我怎么能在家里待得下去……”
老两口为啥不联系他?还不是怕连累他们一家嘛。
父母惦记他们,难道他就不知道心疼父母?
“去吧。接回来,送到村里,跟专家们住一起,帮着做做饭什么的,少受点罪,稳当,离厂子又近,方便你照看。”
“好。”
容易离开之后,他的活儿,就得她替。
到星际忙活完,出来把账一记,运货的事儿她不用管,大牛管着呢。
下班回家,想着夜里跟顾闻溪一起下山,直接进京去找人,不能老让高大林当中间人了,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直接谈吧。
吃饭的时候,锁子提起来,“你们原来厂子里那厂长,姓宋的?他们两口子都犯了事,也下放了。”
啊?他们两口子是为了啥?
“太有文化了。”
这……
让人怎么说?
“下放到哪里了,知道吗?孩子们也跟着了吗?”
“树莲家的二小子树国不是在那个办公室嘛,知道他们两口子跟你的关系近,分派地方的时候使了力,分到风西县牛头沟了,离这不算远。说是孩子都跟着家里的老太太回老家了……”
啊,冷大娘前几年带着马莲花回他们村里人在邻省立的冷家屯了。
隔上一年半载的,宋知意总得把人接回来住些日子,是真的当妈一样孝敬的。便是人不在的时候,过年过节的,大包小包的往那边儿邮东西。那边也给他们寄山货特产啥的,有来有往的,没断过联系。
宋知意一家五口还去冷家屯过过年。
该说不说的,孩子跟着冷大娘在冷家屯,安全是没有问题的,比跟着他们两口子要强得多。孩子从小都是冷大娘带大的,跟老人也亲。
“真是一点信儿都没收到。”
厂里也那么些从食品厂带过来的人呢,还有张清梅那样的,可这年头儿,都是为了避风险,跟外界都不怎么联系,加上通讯不便,家人联系得也少,一年到头,能写上一两封信,就算不错的。
消息闭塞得狠了。
庄洛枫两口子,只能先缓一下进京的行程。
当天晚上就往牛头沟去。
离着确实不远,没到二十里。变形车几分钟就到。
到的时候,天都黑透了,也没法找人问。
只得放微型摄像机出去挨家挨户的找。
也不用找高门大户,先往生产队谷场旁边的知青院,牛马圈附近找。
差不多每个村子都是那样的配置。
果然,在牛马圈旁边的一间土坯房子里,找到人了。
屋子窗户用被子挡得严严实实的,屋里点着蜡烛,两口子偷着吃馒头和炒菜呢。
这必然是宋知意那破系统出品呗。
布咕,布咕……
两口子把车开到他们院子里收起来,躲在窗底下,庄洛枫打口梢。
“谁?”
从窗缝里微微透出的一丝光线,嗖的就灭了,屋子里传出姜柏宇的声间。
“我,顾闻溪。”
顾先生出声。
“顾处?”
嗯。
没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借着月光看是他们两口子,连往屋里让,边用气音儿问呢,“你们怎么来了?”
外间半间是灶台,进到里屋,宋知意已经把饭菜收了,灶烛还亮着。
“你们出事,怎么也不给我们送个信儿?我还是今天才听锁子叔说的。太见外了……”
宋知意拉着庄洛枫上炕,把脚伸到被子底下暖着,“说啥呀,别说送信送不出去。能送出去,也不能送啊,你们两口子身上责任大,背上一万多人的大厂子。
你们稳稳当当的,工人们就稳当,厂子就稳当。
但凡有个行差踏错的,那么些人,那么些家庭,怎么办?
我们俩无所谓,只当是休息了,咱们心里都有数,熬过这几年,就是天高任鸟飞,到时候年纪也正好,耽误不了什么。在这里,你别看表面看着挺苦的,其实真没有。虽然你总说我这破系统不咋滴,那也比没有强多了。饿不着冻不着的,还不用操那么多心,只当是体验生活了。”
哎哟,这个心大的。到是真能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