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儿子佑明的话之后,昭庆帝却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反而是扬声,对着门外喊道:“李福全!进来把朕的玉玺拿出来。”
“方才楚婕妤为了七公主琳嫣的婚事来寻朕,的确,也是时候为七公主下旨赐婚了。”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李福全一听到皇上的传唤,立刻弯着腰快步走了进来。
按照陛下的吩咐,在养心殿内室外的书房,打开暗格拿出了拥有着帝王权势的玉玺。
李福全小心翼翼的将玉玺放置在昭庆帝床榻边儿上的桌子上之后,才恭敬的开口回话道:“陛下,玉玺给您拿过来了。”
“您看奴才要不要立刻去拟旨?”
昭庆帝坐在床榻上,摇了摇头。
“暂且不必,没瞧见朕的小儿子给朕送来了滋补的白粥吗?自然是等喝完了白粥,再给琳嫣那孩子拟旨赐婚。”
李福全被陛下这么一说,连忙抬手往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
认罪道:“瞧奴才这记性,倒是把方才进来的齐王殿下给忘了,奴才有罪。”
“便先下去候着了,陛下您有任何吩咐,传唤奴才便是。”
李福全与昭庆帝说话的间隙,齐王佑明才算是此生第一次见到了玉玺的模样。
上面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代表着玉门国至高无上的权势。
再过不久,就是他的了!就是他的了!
佑明强行按耐住了心中的激动,端起白粥碗,说道:“父皇,这粥费了儿臣不少心思呢,您还是用一些吧。”
“一会儿放凉了再吃,对您的身子不好。”
说着,齐王佑明拿着沾染了剧毒的汤匙,在白粥里搅拌了几下。
再次坐在床榻上准备亲自给父皇喂饭。
汤匙都要送到昭庆帝嘴边了,却被他转头挡了过去。
昭庆帝垂眸看着白粥,冷声道:“既然这白粥这般珍贵,不如明儿你吃了吧。”
“朕的身子日日都吃着汤药呢,陆院首也吩咐过,有些药性相冲,朕可不能随便吃什么药材进补。”
“记得全部吃下去,别浪费了那么好的药材。”
昭庆帝的话语有着让人不敢违抗的强势,若是寻常时候,佑明便会按照父皇的吩咐去做了。
但……这碗白粥里除了有名贵的滋补药材之外,还有什么,齐王佑明是最清楚不过得了。
除了第一口,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吃的啊。
如何敢顺从父皇的吩咐,将这些毒药一滴不剩的全都吃下去?
就在齐王佑明的手微微颤抖,心中嘈杂不堪,思绪纷乱的时候,昭庆帝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床榻。
怒斥道:“来人!将这碗滋补的白粥全数灌进十皇子的口中!”
“朕倒要看看,朕的好儿子会如何给朕熬制滋补白粥,还是说太子佑宣方才对朕的话都是真的,这粥有毒?”
此话一出,吓得佑明的额头薄汗都冒了出来。
他……他是按照外祖父的吩咐一步一步的准备的啊,怎么会被父皇提前知晓呢?
这粥若是被发现了,那……那他不就活不成,必死无疑了?!
虽说平日里齐王佑明不怎么聪慧,得是人家下了指令或吩咐,他才会去办事儿。
属于格外被动的性格。
再加上性子孤傲,目中无人,这么多年也就养成了有勇无谋的性子。
在齐王佑明心里,他不需要有什么谋略,反正一切都是母妃江容韵还有外祖父江丞相为他铺好的道路。
他只需要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就够了。
可今日……实在是情况之外的突变。
眼瞧着昭庆帝的旨意一出,养心殿外便走进来了几个内侍太监,齐王佑明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想了半天。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父皇明察啊,儿臣一片孝心,怎么敢给你下毒呢?求您不要听信了旁人的谗言啊!”
在磕头求饶的过程中,齐王佑明的手一松便把白粥碗给打翻在了地上。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销毁这碗白粥的法子了。
这碗白粥全都掉在地上不干净了,父皇也就不会再强制让他喝了吧?
但越是如此,越是让昭庆帝相信了方才太子佑宣对他说的那番话。
心中更为气恼,对着李福全怒斥道:“来人!将地上的白粥全都喂给十皇子吃!”
李福全哪里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但陛下的吩咐就是圣旨,他必须得照做。
“齐王殿下,您可别为难老奴,这可是陛下吩咐的圣旨。”
李福全侧脸用眼神指挥着几个内侍太监,上前去守在齐王佑明身侧。
但凡在喂饭的时候齐王敢违抗半分,便会有三四个宫人上前强行牵制住他,到那时候可就彻底丢了颜面。
当着昭庆帝的面,齐王佑明不敢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
可内心实在是不想将这有毒的白粥喝下去,只得紧紧抿着嘴唇。
李福全见状,硬是掰开了齐王的嘴,抓起地上的白粥塞进了他的嘴里。
刹那之间,佑明的脸色变得格外惨白。
瞪大了一双眼睛妄想抬手将嘴里的白粥抠出来,但此时已经有宫人拽着他的两个胳膊了,他动弹不得。
只能被迫吞下了第一口白粥,紧接着便是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地上的白粥差不多干净了,李福全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将白粥全数喂给齐王殿下食用。”
话落,那几个宫人才松开了齐王的胳膊,但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力气起身?
眼下的他只觉得嗓子和鼻子里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不上来。
佑明瘫倒在地上,痛苦的来回你揉搓着脖子,妄想顺一顺气儿。
但这些都是徒劳的。
能被江丞相选中的毒药自然是有着非常猛烈毒性的。
而且……还没有解药,齐王佑明就只能这么痛苦,直到死亡的到来。
“父皇……救我……救救……儿臣……”
直到此时,一直藏在屏风后面的太子佑宣才表情凝重的走了出来。
妄想弑君杀父,谋朝篡位的十皇子。
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