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江丞相给齐王佑明想的法子,除了韩王佑安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就连被困在咸福宫里的庄德妃江容韵都不知道。
按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泄露的,但齐王佑明蠢就蠢在,准备毒粉汤匙的活儿,竟然交给了齐王府上在书房伺候的丫鬟。
自打齐王府准备好的那一刻起,超过一半的下人都是皇后宋予烟和太子佑宣安插的人手。
如此送上门的消息,佑宣自然会第一时间知晓了。
再结合江府这几日可以的安静,佑宣便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在养心殿内养伤的昭庆帝。
毕竟是一位心思深重的帝王,一旦有了即将被人谋害的苗头,就算只是一个消息也会让昭庆帝忌惮。
汤匙涂毒,当真是费了心思的。
没过一会儿,齐王佑明便当着昭庆帝和太子佑宣的面咽气儿了。
“父皇,十弟的尸首,您看……”
昭庆帝如今正在气头上呢,什么十皇子,此人便不配成为他的儿子!
死了也是活该!
“对外宣称十皇子突发旧疾,病逝。”
“对内,褫夺其王位封号,贬为庶人,毁掉面容之后抛尸荒野!”
“其母教子无方,打入冷宫后赐白绫!”
“至于齐王背后的江府……宣儿,你这些时日先查一查,之后再好好处理他们,最好能将其连根拔起!”
昭庆帝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队御林军走了进来,将耶律佑明的尸首带出去。
往后这深宫再无齐王和十皇子了……
可悲其自出生起便被庄德妃江容韵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着,长大后更是自傲这么多年。
最后竟然死在了最信任的外祖父想出的计谋之下。
此等后果,当真是让江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
比起之前的长孙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佑宣也没想到,能这么快速顺利的解决掉野心昭勃的齐王一派。
可惜。
就算江丞相机关算尽,也承受不住一个有勇无谋的皇子,在昭庆帝面前频频出错所导致的后果。
寻常送膳食,何必紧张的额头冒汗。
怎么会只准备一碗白粥,还特意交代里面有多么珍贵的药材。
更不会在搅拌饭食,准备喂的时候,手指打颤。
昭庆帝自受伤起,都已经过去足足六七个月了,也没见十皇子过来探望照顾一番。
此时前来,必然是有异样存在的。
说到底还是十皇子耶律佑明有勇无胆,有谋士无本事,终究是难成大事。
今日这一切蛛丝马迹,都足以让心思缜密的帝王发现其中的端倪。
“儿臣遵旨,一定会尽全力彻查江府一切。”
事到如今,昭庆帝浑身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格外疲惫的挥了挥手,吩咐宣儿暂且退下。
李福全跟着昭庆帝这么多年了,看得出来陛下心里有事儿。
便独自留在养心殿内,小声询问:“陛下,可要奴才伺候?”
昭庆帝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李福全,又低头看了看被放在桌子上的帝王玉玺。
心力交瘁又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李福全,扶朕起身吧,朕……要亲笔书写传位诏书。”
先前昭庆帝对这件事一直抱着犹豫不决的态度,舍不得至高无上的权势,贪恋龙椅和养心殿。
但是到如今,为了那个位置,他的儿子都已经要来杀他了。
昭庆帝如何还能沉得住气?
“李福全,据你所知,朕膝下的儿子们,有几个盯着朕如今这个位置的?”
这个问题那可是把李福全给问蒙了。
若是回答的不对,惹恼了正咋气头上的陛下,可就有罪受了。
“这……”
瞧见李福全犹犹豫豫不敢说的模样,昭庆帝也知道,这事儿毕竟牵扯着储君新帝,李福全身为一个奴才是不敢妄自议论的。
“朕让你说,你便说,吞吞吐吐的算什么样子?”
“是。”李福全见躲不掉要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太子爷自幼被陛下您培养,也是储君的身份,自然是不必说的。”
“至于旁的皇子,依奴才看,七皇子佑睿和八皇子佑安应当有一些心思。”
“旁的皇子,倒是安分的很。”
皇子们想要夺嫡的心思,或许能瞒过其他人,但是日日守在养心殿皇帝身边的李福全可看的透彻。
谁有野心,谁是朕的安分,他最清楚不过了。
昭庆帝有些艰难的利用左手亲笔书写着传位诏书,点头肯定了李福全的分析。
的确,野心最明显最大的,就是他同日出生的两个儿子。
二皇子佑程性子单纯、没什么坏心眼儿,与宁妃彻底成为关系亲密的母子之后便一心想做逍遥王爷,悠闲快活的度过余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
而六皇子佑瑾更是不必说,与太子佑宣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虽然自幼也便被宸元皇后教导的非常出色,但完全杜绝了亲兄弟互相残杀的可能性。
太子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而九皇子佑栩,他的母妃姈淑妃柳卿卿,是皇后的至交好友。
断然不会让病弱的儿子不要命的去夺权。
也不会像嘉贵妃一样,为了给儿子讨那莫须有的前程,与宸元皇后宋予烟彻底断绝关系。
按照柳卿卿的原话来说,她宁愿这儿子是她和烟烟姐姐的,都不想让栩儿与昭庆帝扯上什么关系。
“睿儿聪慧且善文,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性子太优柔寡断了些,与杀伐果断的帝王不相符。”
“好在,朕多年前便选定了宣儿为太子,也算是稳住了玉门国的未来,能安心见耶律氏列祖列祖了。”
停笔之后,昭庆帝在李福全的搀扶下,拿起桌子上的传国玉玺。
费力的将印章按在了传位诏书上。
这,才是真正的传位诏书,独属于太子佑宣这位名正言顺储君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