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三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李仲宣的肚子咕咕叫,整整一天时间,他只是早上吃了点燕窝粥,观看龙舟的时候吃了一块蛋黄酥,现在都饿透了。毕竟他的身体是八岁的孩子,消化比成年人快的多。这时,其他盐帮帮众已经被裴吉押解到江宁府大牢。皇甫继勋也不见了踪影,只有朱虞候率领的神卫军还在。“韩夫子,后面的事该如何料理?”
韩熙载心中感叹,你小子还知道问老夫啊!这一天,叫你惊吓的,老夫身上的汗都没停过。“宣城公,我的意见是先封锁伯府,并将苏启龙的尸身收敛,后续的事请示国主定夺。”
“好,就按韩夫子的意见处理吧。朱将军,你留下几十名兵卒封锁伯府,外人不得进入。”
“诺。”
李仲宣真是饿了,刚准备起驾回宫,伯府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国主口谕。”
来的竟然是王福王公公,他这会儿有点慌慌张张。“李仲宣、韩熙载接诏,命你二人速到澄心堂见驾。”
跪在地上的李仲宣翻了个小白眼,估计没啥好事。当李仲宣和韩熙载走进澄心堂的时候,发现除了李煜,皇甫继勋也在。李仲宣斜了他一眼,其实已经猜到是这个家伙挑事了。“儿臣参见阿父。”
“微臣参见国主。”
两个人跪倒施礼。李煜却没做声,他此刻脸色铁青,显然是带着气。“宣儿,孤且问你,承天伯是不是被你杀了。”
李仲宣一个劲的点着小脑瓜,“正是,儿臣亲自用天月剑将其斩杀。”
好么,李仲宣的语气、表情很轻松,好像没杀人,而是捻死个臭虫。“大胆。”
李煜气的站起身,直吹胡子。“那苏启龙是元宗皇帝亲封的勋略,你个小冤家竟然敢无缘无故的将他处死,你知罪吗?”
李仲宣发现“老爹”真生气了,表情跟要吃人似的。其实他心里并不惧怕,但是考虑到自己是个“孩子”,所以特意表现出一些恐惧的神色。“阿父,儿臣无罪啊!我是处死了苏启龙,但绝不是无缘无故,他犯下三大罪状,每一条都是死罪。”
“三大罪状?”
李煜的表情变得有些疑惑,“韩尚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熙载又磕了个头,“启禀国主,承天伯确实犯下滔天大罪,而且证据确凿。”
李仲宣心中暗笑,心说我这老师一如既往的给力。“国主,这承天伯不仅贩卖私盐,藏匿大量私钱,还假冒官军杀人越货。”
“啊!”
李煜听到这儿,吓得坐下了。之后,韩熙载又滔滔不绝的把伯府发生的事完整的叙述了一遍。当然,在书房询问玉绫罗的事,他并没有提。听完韩熙载的叙述,李煜的脸色恢复了些,“承天伯府的荷花池里真有三万贯私钱?”
“正是,阿父,池子里不仅有私钱,还有银28万两,金1万两。”
李仲宣回答道。李煜脸色又变的难看,拳头攥的咯吱响,“巨贪,真是巨贪,他一年俸禄才多少,这是他几辈子的钱啊!”
这时,皇甫继勋深施一礼,“国主,虽然有些所谓的证据,但是承天伯毕竟是朝廷勋略,即便有罪也应该移交大理寺查处,而不是就地处斩啊!如果以后都这样,还要律法何用?”
李煜平复一下心情,“小冤家,皇甫将军说的在理,无论苏启龙是否有罪,也不能就地处斩。”
“阿父,宣儿之所以就地处斩苏启龙是因为他触犯军法,按照我大唐军法:冒充官军杀人越货,就应该就地处斩。”
“啪!”
李煜一拍桌子,“你说承天伯‘冒充官军杀人越货’可有证据?”
“启禀阿父,儿臣有证据。”
李仲宣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向上一递,“这是伯府管家苏全和护卫李通的证词,他俩都承认昨日在城外风陵渡冒充官军杀人越货。”
大太监王福接过证词,放到李煜的书案之上。李煜看过证词,气又消了一些,“唉!你们别跪着了,先起来吧。皇甫将军,这个苏启龙确实胆大包天。”
“国主,这两份证词只是人证,或者说是一面之词,并不足以定罪。”
皇甫继勋又将目光移向李仲宣,“宣城公,断案讲究人证、物证,虽然有两份口供,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两个人是不是被人收买,要陷害主人。”
李仲宣瞪了他一眼:“皇甫将军,物证也有啊!盐帮的人说过昨天被劫掠了三万贯私钱,结果在伯府内也搜出了三万贯私钱。”
“那又如何?如果是伯府的人和盐贩子私通呢?把伯府有三万贯私钱的事提前告诉了盐贩子,然后设局陷害承天伯,并不是没有可能吧?另外,盐贩子说交易了价值五万贯的私盐,那私盐又在哪里?伯府中可曾搜出?”
皇甫继勋这些话问完,韩熙载的心凉了半截,其实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虽然找到了私钱,但是私盐却一点没见到。面对皇甫继勋的质问,李仲宣并没有马上发声,而是略微低头。韩熙载更紧张了,这可怎么办,估计小徒弟要吃亏,唉!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啊!“小冤家,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煜脸色铁青的问道。韩熙载看李仲宣不说话,他上前一步,“启禀国主,宣城公尚年幼,虽然天赋异禀,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而且即便苏启龙没有贩卖私盐,冒充官军杀人越货,但是藏匿六万贯私钱也是死罪。另外,伯府之内的楼台殿阁,摆件陈设奢华至极,又搜出那么多金银,可见苏启龙是大贪无疑。宣城公自幼受老夫教诲,深知国家危难之际,大贪之徒最为可恨,所以才做下冲动之事。”
听了韩熙载的话,李煜的气又减了一部分,但是皇甫继勋也不是无理取闹,苏启龙即便有罪也不能先斩后奏。所以李煜也犯难了,毕竟孩子才八岁,该怎么处罚呢?这时的皇甫继勋心中窃喜,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小娃娃,想跟老子斗你的毛还太嫩。经此一役,估计这个小东西宫门都迈不出了,至少几年内都别再想管闲事。“阿父,宣儿确实有话说。”
李煜瞪了他一眼,“小冤家,你还想说什么?”
“阿父,儿臣刚才不发声,是因为做了个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