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翁汝舟有些无奈,回头去鞍辔所将匠人叫了起来,带上工具便赶往马场。
临走前,她想了想,还是去寻人煮了一碗解酒汤。
月华微冷,云影疏淡。
小太监带着翁汝舟一路直奔山林而去。
夜间的寒风刺骨,蟾宫皓月之下到处都是茫茫白雪,翁汝舟一行人迎着冷风穿林而过,隐约听见前方一阵响动,抬起头,一队人马正立在林野里,分阵而立,簇拥着为首的人。
似乎听见了她赶向这里的脚步声,倚靠在树干上的男人转过脸来,目光穿过人群,遥遥落在翁汝舟的身上。
翁汝舟微一顿,低头借着跪拜的动作躲开他的目光,恭声禀道:“陛下,鞍辔所的匠人来了。”
卫予卿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哦。”
然后,没有后话了。
翁汝舟等了一小会,见他没吱声,只能硬着头皮,试探提议:“……您需不需要他将马蹄焊上?”
乌稚马正低头咬着树皮,听到翁汝舟的声音立即转过头,鼻尖喷出热气,马蹄还不安分地跺了跺,将蓬松的雪踩出几个深深的小坑来。
方才卫予卿策马跑得急,马儿跑着跑着,突然就将蹄具给蹬掉了,身子忽地一歪,倒是把一干金吾卫给吓得六神无主,生怕出什么意外。
好在卫予卿本就武艺在身,没出什么事,他若是出了意外,也不会维持着衣冠楚楚的模样端立在原地站了那么久。
听到翁汝舟的建议,卫予卿睨了她一眼,慢道:“让匠人上来吧。”
匠人弱弱地应了一声喏,毕恭毕敬地带着工具上前。
翁汝舟摸了摸腰间的葫芦,再看着卫予卿似醉非醉的模样,斟酌着语气,试探地道:“陛下,您需要解酒汤吗?”
“你有?”
卫予卿挑了挑眉,继而看向她腰间的葫芦,道:“给我带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醉糊涂了,语气中竟然有一丝小骄傲,竟是连朕都忘记自称了。
翁汝舟有些无语,但同时又觉得,若是卫予卿第二日酒醒记起了自己舔狗的模样,该不会杀了她毁尸灭迹吧。
“云锦斓。”
听见卫予卿在叫她,翁汝舟立即回了神,忙顺着他的意道:“是的陛下。”
她感觉此时的自己仿佛像是在给狮子顺毛,将它顺得服服帖帖的,省得它忽然发火咬人。
卫予卿“哼”了声,伸手道:“给我。”
他又将“朕”的自称忘记了,看来是醉得很糊涂。
翁汝舟低头将腰间系着的葫芦拿了下来,正要递给卫予卿身边的太监李公公,卫予卿却是道:“直接拿给朕。”
李公公才刚刚伸出手,还没接过就听见皇上的吩咐,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头,抱着拂尘退了下去。
卫予卿抬手轻挥,羽林卫金吾卫接令退下,默默地立在几丈外,中间隔着数十林木。
这个距离,既不能看到皇上,但又能听到皇上的吩咐,随时营救。
一时间,这一片小小的,狭小的空地只剩下翁汝舟和卫予卿二人。
林风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翁汝舟手中递过葫芦,卫予卿却是没有接,只是垂眉望着她,道:“你很喜欢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