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
云锦斓继续翻看卷宗,连头都未抬。
政敌给他的东西,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接。
翁汝舟早知如此,当即领了食盒出门。
本想还给魏亭芳,但她站在门边,目光游览一圈,却是不见安阳郡主的半点踪影。
许是已经离去了。
翁汝舟低头看着手上的食盒,如同拿着烫手芋头一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恰好清垃圾的下人正收了废品往外走,翁汝舟眼尖地看见他,忙招手道:“劳烦将这东西也带走吧。”
“好嘞!”
收垃圾的老者瞧了圆木食盒几眼,见这食盒做工精致,形制完整,正好可以拿回去继续利用。
他刚高兴地接过食盒,身后便传来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慢着!”
翁汝舟一怔,回过头来。
魏亭芳不知何时出现在宫道上,此时正紧紧盯着食盒,藏在宽袖的手心攥得极紧,连掌心都印出深深的月牙印。
即使戴着面纱,翁汝舟也能感觉到她冰冷的目光穿过薄薄的面纱,落在她脸上。
本该交给云侍郎的食盒,此时却出现在一个收破烂的下人手中,魏亭芳胸腔起伏,牙关咬紧。
她几步上前,冷声质问:“你为何不将东西转交给侍郎大人?”
魏亭芳咄咄逼人的态度不禁让翁汝舟蹙紧了眉。
她望向安阳郡主,话语冷静,不卑不亢地答:“侍郎不接,下官只是按照侍郎的指示将东西扔出来罢了。”
将东西扔出来?
侍郎的指示?!
衙署来往的人很多,一个个坐在屋子里闷得紧,如今一瞧这里有热闹看,顿时便探头探脑,将翁汝舟的话尽数听了去。
魏亭芳自觉失了体面,怒不可遏,“他为何不接?”
这我哪儿知道?
翁汝舟只觉得眼前人胡搅蛮缠,当下便没了应付的心思,只敷衍道:“这个问题,恐怕还得郡主亲自去询问云侍郎了。”
魏亭芳被心上人拂了心意,又丢了脸面,如今还要被一个她瞧不起的小官敷衍,心里的怒火又旺了起来。
“你什么态度?”
翁汝舟不欲理会,抬手一拱,转身跨进衙署。
却未想到魏亭芳将胡搅蛮缠进行到底,上前便一把扯住她的袖摆,“你站住!”
翁汝舟正在上台阶,被她扯了一个踉跄,下意识抬手想扶住什么东西,抬臂时却忽然感觉手臂一重,像是撞到了什么。
“砰”的一声。
有东西落地。
与此同时,翁汝舟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她怔了一瞬,蓦地回头,一张乌黑褐红相间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画面的冲击力实在太强,翁汝舟整个人都滞了滞。
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视线微移,瞄到不远处的地面正躺着一顶帷帽,漆黑的面纱被清风吹起,飘荡。
那是魏亭芳的帷帽!
她刚才不小心将安阳郡主的帷帽给打下来了!
变故即在一瞬。
魏亭芳只觉得自己眼前白光一闪,所有的景物在这一刻都清晰起来,等到翁汝舟转过身子面色怔然地望着她,她才尖叫一声。
待她反应过来,踉跄地扑过去捡起帷帽,一个身穿绯红官袍的男子恰好步出衙署,目光转来,恰好和她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