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达天听?
魏修泽有些慌张,只觉得口干舌燥,见面前放着一碗酒水,拿起便往嘴里灌,压下心中的火气,抿了抿干涩的唇,才道:
“云侍郎且听下官解释一句……”
云锦斓似乎根本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只自顾自地说道:“贪污香樟木是你的主意,还是威宁侯的主意?”
魏修泽哪里敢承认,抵赖道:“下官没有贪污,只是香樟木放在库间受潮损坏,侯府才补上——”
云锦斓再次打断他的话:“那受潮的州府供木都去了哪里?”
魏修泽一滞。
他回答不上来,心口跳得极快,完全不敢抬眼去看面前男人的眼眸,只觉得眼前的人虽年轻他十岁,其中城府却深不可测。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空白一片,对上男人墨一般的深眸,慌张得心头乱跳,又说不出什么话,只能低头借着喝酒的动作尽量掩饰自己的紧张。
一杯酒灌下肚,魏修泽再倒一杯,刚捧到嘴边,对面的人猝不及防来了一句:“供木被你们倒卖了?”
“咳咳咳——”魏修泽被茶水呛得面色通红,好半晌才缓过来,拍桌怒道:“云侍郎空口无凭,做甚么陷害下官!”
云锦斓倒也不怒,只是捧着茶盏,唇边抿出淡淡的笑意。
他手中的茶杯,茶水很满,只啜了一口,碧绿的茶汤澄澈剔透,水面静静倒映着魏修泽气急败坏的神色。
他只觉得狼狈,着急别开脸,却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魏修泽心中大骇,连忙伸手撑住自己的身子,失重感却铺天盖地,砸得他头脑发昏。
是……是醉了吗?
也对,刚才他一时着急,连喝了两杯酒。
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醉得那么快……
魏修泽此时也不想深入思考,如今只想急切地抽身而出,躲避云锦斓的提问,晃着脑袋,大着舌头道:“……大人见谅,下官、下官酒力不胜……”
说完,他便放任自己倒在酒桌上,砸得桌面砰然而响。
云锦斓静静看着他。
将手中茶盏搁置下来,再吩咐下人将这一桌的酒水钱付了,他才缓缓起身,走到魏修泽的身侧,慢慢弯腰。
指尖摸出一块水色极好的玉佩,正面刻着威宁侯府的族徽,背面镌刻着魏修泽的名字。
云锦斓捻着清透的墨玉看了几眼,接着漫不经心地收回袖中。
付完钱的下人小跑回来,云锦斓看都不看那个倒在红木桌上的男人,只道:“走。”
*
魏修泽走后,魏亭芳也跟着戴上帷帽,换上出门的装扮。
她乘上马车,车轮缓缓转动,踩着青石板路扬长而去,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稳稳停在云府门口。
几天前她就向云家的三姑娘递上拜帖,准备来府上做客,和云家姑娘小叙一番。
能攀上郡主,云芙自然欢喜不已,她早就想融入京城贵女圈子,奈何自己的身份并不显赫,如今借郡主的势,想必一定事半功倍。
于是到了约定的时辰,云芙便早早就派人在此等候,丫鬟一见郡主的马车停下,连忙回去将云芙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