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芙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位婢女才战战兢兢地起身,望向翁汝舟,眼中多了几分感激:“多谢二小姐!”
翁汝舟点点头。
只是看在她是母亲院落中的人,才为她解围罢了。
那名婢女又尽职尽责地跪在地板上,继续躬着腰擦拭木廊上的脏印子,膝盖上的布料因为常年跪在地上劳作而磨得发白发薄。
翁汝舟不由得看了她两眼,见她正卖力擦拭着地板上粉紫的印子,怎么擦都擦不掉,额角的汗都顺着脸庞滴落下来。
她的目光不由得跟着看去。
木制地板本就不耐脏,且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需要每日及时清理,如今这纷乱的脚印中,偏偏那抹粉紫色扎眼得紧,颜色鲜艳。
翁汝舟不由得眯起眼。
见婢女擦得卖力,又怎么都清理不掉污痕,翁汝舟直接开口,“去烧盆热水冲一冲。”
婢女闻言连忙起身应了声“是”,转身便去了。
周围无人,翁汝舟又左右望了一眼,忽地上前,撩袍半蹲下身,凝眸细看眼前的粉紫鞋印。
这颜色还很鲜艳,只是沾了一点污痕,应该是来人踩在什么汁水丰润的物事上,才让鞋底染成这种颜色。
若是其他颜色,翁汝舟倒也不会一惊一乍。
只是这粉紫色……
实在像极了母亲帕子的颜色。
这颜色粉中带紫,娇艳魅惑,吕氏从前很是喜欢,所以专门在院落里养了一些凤仙花,一到成熟的季节,便碾了花叶提取汁水,染在帕子和指甲上。
想着,翁汝舟侧头望了一阵,见不远处有条枯枝,于是下了几步台阶,将细短的枝条拿起,蹲身在地上划拉两下。
一小撮花叶的渣滓,就被枯枝拨了出来。
确实是凤仙花。
翁汝舟眸色顿深。
凤仙花只栽种在母亲厢房的窗下一小片花圃里,还专门设了个小栅栏隔开,一般人是不会跨进那个地方。
就是平日侍奉花草的侍女浇水,也只是远远地泼水。
方才她踏上廊道,还没有看见鞋印,是云芙带着一波婢女来了,这粉紫的鞋印才出现。
定然是有人踩进了花圃里。
她想做什么?
“二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方才擦地的侍女已经烧了桶热水过来,见翁汝舟正半蹲着身子似乎在研究鞋印,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地上确实挺脏的,二小姐会嫌弃她没将地板打扫干净吗?
翁汝舟闻言动作轻慢地直起身子,衣摆顿时落下,她眸光转向侍女,似是随意地发问:“方才三小姐来了多久?”
侍女一愣,思量了一番,估摸着道:“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她去了哪里?”
侍女顿时有些莫名了,想了想,“随处乱逛,大概走了两圈,奴婢光顾着干活,也没有仔细看。”
云芙好端端的,为什么在吕氏的院落逗留这么久?
翁汝舟眉头顿时凝起。“既然母亲和我都不在,为什么不劝她走?”
“奴婢劝过了!她说、三小姐说……她可以等,后来等着等着,她就走了,正巧遇到回来的您……”
翁汝舟心中暗笑。
云芙性子最是不耐,为了一点送婢女的小事还亲自来这里一趟,甚至还愿意费时间等。
怎么瞧都不是她的作风,只怕是别有所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