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皇上?!
云锦斓和张武龄显然没预料到这一点,如今一见圣上心下同时一震,立即停下对峙,恭恭敬敬地弯身下拜,“参见皇上!”
其余人虽然没见过圣上,但一见这几位官老爷都跪下了,哪里还敢站着,忙不迭地跪倒一地,山呼万岁。
方才还喧嚣激烈的场面顿时化为寂静。
两队金吾卫沉默开道,纵使不语,但身上打造精细的甲胄银盔足以震慑众人。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小路,一双乌金靴迈了进来,缓缓踱步,拾级而上。
寂静的馆楼内都是靴子碰上木制地板的沉闷声响,众人屏息不敢言。卫予卿身高腿长,脚步又快,不一会便迈上了最高层,也就是张武龄所在之处。
冰冷丝质的袍角轻飘飘地擦过张武龄的眼际,他见圣上竟然没停步,而是脚步不停地走向最中间唯一一个关着门的雅间,不由得大惊:“皇上!”
他太过激动,嗓门又大,直接就嚎破音了。
卫予卿被刺得耳朵难受,斜瞥他一眼,“作甚么?”
张武龄登时将头埋了下来,期期艾艾,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里……这里是收留小倌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的话语已经说得很露骨了。
这里可是男娼之地!
卫予卿应地平静:“哦。”
张武龄显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不明白皇帝这句应答是什么意思。
他正怔愣着,却未想到卫予卿下一句差点惊掉他的下巴,“朕就是来寻乐子的。”
噗——
张武龄真的要吐血了。
这一天碰到的都是什么烂事啊!
短短几步距离,卫予卿已经停在那扇紧闭的门前,他心有所感,眉头紧皱的同时已经伸手触在门扇上,推开了它。
“吱呀”一声响,暖澄澄的光线照了出来。
卫予卿刚提步走近,耳畔却十分警觉地捕捉到风声。
他常年习武,反应极其迅速,脚步微转的同时,坚硬的手肘骤然抬起,利落有力地打飞了一柄匕首,接着一手扣紧来人细瘦手腕,使了个过肩摔,遽然将其摔在床褥之上。
床板一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卫予卿一双眸间微冷,脚尖勾着门,踢去,一把将门关上,隔绝外边的声音
他几步上前,漆黑的眼眸微转,视线落到榻上的人身上,道:“翁汝舟,你找死吗?”
翁汝舟被他一摔,身子十分结实地撞在床板之上,牵动伤口,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薄薄的脊背战栗着,说不出话。
卫予卿眉宇微挑,“这么疼?”
他在床畔落坐,语气悠然缓慢,“朕防人防习惯了,不好意思,察觉到危险身体本能反应。”
要不是他今日出宫太急忘了带刀,袭击他的翁汝舟早就应该倒在血泊里。
眼下的人半晌没声,卫予卿斜瞥了瞥她单薄的肩背,“怎么不说话?”
生气了吗?
谁让她躲在门后搞袭击,他又没瞧清袭击的人是谁,下意识就动手了,难道还怪他不成?
好吧,确实也怪他。
卫予卿抬手认真地戳了戳翁汝舟,没见她回应,正纳闷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