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卿的嗓音很沉,带着低低的哑,听起来似乎很不高兴。
翁汝舟老实道:“撞的。”
“怎么撞的?”卫予卿看着她,眼珠黑沉沉。
翁汝舟只好道:“被人摁着往墙角撞。”
其实她并不太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惨状,这样会让自己瞧起来狼狈又可怜。
卫予卿眸色微沉,眉目显然冷了几分下来,“你和谁结仇过?”
那人下手这么狠,摆明就是为了折磨翁汝舟,若不是她今日被救出来,恐怕遭受的劫难会更多。
翁汝舟想起了雅间和自己对峙的那人。
“我遇见过他,但他带着帷帽,没瞧清,后来又跑了。”
雇佣刺客的人本来想用瓷器打昏她,但是身形才一动,外面便传来巨大的喧嚣吵闹声,有人叫兵卫搜查隔间。
他顿时吓得慌神,似是害怕自己的罪行暴露,脚底抹油便夺门而出,徒留翁汝舟呆在房内。
翁汝舟得以喘息,但伤痛难耐,已是强弩之末,好不容易挪到门边,刚想出去,就听到张武龄的怒喝声。
她和张武龄关系不佳,翁汝舟生怕自己一出去便被张武龄的人误伤,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抱着匕首缩在门边。
接着,卫予卿便进来了。
“我只记得我和威宁侯府的人结过怨。”而且还是一得罪就得罪了仨人。
张武龄、魏修泽,还有魏亭芳。
翁汝舟语气十分轻缓,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讲了出来,明明是那般凶险的事,她的语气却始终波澜不惊。
“麟儿突然失踪,我去找,刚巧看见了他的小鞋子,便深入巷子里,恰巧沙吾列公主也跟来了……”
细致地将事情交代,卫予卿静静听着,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十分冷静地下结论。
“你的弟弟只是诱引。”
“他们设陷,目的在你。”
倘若不是沙吾列闲得慌,屁颠屁颠地跟着翁汝舟,估计翁汝舟的状况会更加危险。
“是谁?”
翁汝舟抬起眼,眸里晕着淡淡的雾气。
她的神色微微茫然:“就算结怨,也没有这么深的怨,况且谋害朝廷命官,本就是大罪。”
肇事者何必扛着这等风险,就为了报复一点小怨?
翁汝舟真的想不通。
因为实在太不值了。
除非害她的人另有所谋,本就不是为了报复什么,而是为了其他。
可是翁汝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价值。
“你问朕?”卫予卿挑眉。
马车缓缓停下,护卫稳重的声音透过细布帘子,传了进来,“陛下,到云府了。”
竟然是她的家。
翁汝舟本以为卫予卿会回宫,没想到却是绕了一条长路来到了她的府邸前。
帘子被掀开,卫予卿眸光稍微一瞥,就能看见一处宅邸坐落,朱楼庑殿,雄奇蕴秀。
他眉梢高挑,问了句:“这就是刘蔚那狗东西赐你的屋宅?”
翁汝舟:“……”
有必要加狗东西这三个字眼吗?
想了想,她还是不敢忤逆卫予卿,耿直点头,“是。”
“好小。”
卫予卿直截了当地下了个结论。
紧接着,他又轻嗤一声,下了第二个结论,“刘蔚,小家子气。”
翁汝舟:“……陛下,夜已深,您该回宫了。”
卫予卿冷瞥她一眼,“你给朕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