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的手指缩在袖子里,隐隐颤抖,她明显感觉到,周围同僚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什么时候和兄长行苟且之事了?
魏亭芳分明就是在诬陷她!
然而魏亭芳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要力尽所能地抹黑她。
“翁汝舟,你顶着继妹的身份勾引云锦斓,你不羞耻吗?”
“你这是乱伦——”
“噗嗤”一声。
所有的话都截止在这突如而来的箭矢破空声中。
魏亭芳微微张嘴,嘴角蜿蜒出鲜血。
她的目光很缓慢地,很缓慢地垂下,落到胸前,看到一支金色箭尾的箭羽。
金羽箭。
是皇上的箭。
她的身子一晃,怦然一声,栽倒在地面。
血色缓缓从身下的墀台蔓延开。
魏亭芳涣散的瞳孔映着湛蓝的天际。
明明她才是尊贵的郡主,享有一生荣华富贵。
为什么翁汝舟这个乡下来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反而可以得到最尊贵的男人的拥护?
魏亭芳想不通。
但她也知道,她这辈子都想不通了。
魏亭芳胸腔微震,溢出一声轻笑,仿佛是对自我命运的嘲讽。
她缓缓闭上眼睛,从此之后,再也睁不开了。
圣轿落下,墀台一片静寂。
坐在轿子里的男人缓缓掀开帘子,露出长眉深目。
他探出身子,下了轿辇,乌金靴微移,上前几步,眼神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瘫坐在地的翁汝舟。
以及将她搂在怀里的云锦斓。
“云主事,”
人群中,赵大人第一个打破寂静,出列停,在翁汝舟的不远处,面容冷肃地发问,
“刚才魏亭芳所言可是真的?你其实是一个女子?”
翁汝舟披着云锦斓的外衣,半张脸都埋在厚厚的狐毛中,她看着不远处咄咄逼人的赵大人,一时无话应对。
她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说不了谎。
果然,赵大人似乎真的十分担心她抽身而退,又加了一句,
“云主事,你敢不敢脱掉上衣以证清白?”
翁汝舟不能。
她缩在云锦斓的怀里,苍白的唇抿得极紧,看着曾经的同僚,无法辩驳,也无法自证。
沉默中似乎应验了真相。
人群的躁动越来越大。
宋舒忍耐许久,终究还是耐不住,他同样跨出人群,站在赵大人的身侧,道,
“你是翁汝舟,那就应该知道你我二人之间曾有婚约。”
说到这里,宋舒顿了一顿。
他从未想过日日和他称兄道弟,在朝为官的人竟然是他的未婚妻。
明明这人就在眼前,他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宋舒皱眉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为什么要骗宋家呢?”
“又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已死,让宋家解除婚约?”
翁汝舟没有回答。
云锦斓则毫不留情地代她作答,“宋舒,你看不出来吗?翁汝舟不想嫁给你。”
“从前是,现在也是。”
宋舒的脸色霎时间一白。
他看向翁汝舟,却只见她不发一言,显然默认了。
不管是未婚妻宋舒,还是同僚宋舒,无论切换那种身份,都改不了翁汝舟不喜欢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