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卿见到翁汝舟的第一句话便是——
“云锦斓是不是来过?”
翁汝舟没想到卫予卿连这个都知道,她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否认,“没有,他没有来过。”
若是让卫予卿知道云锦斓曾经动用关系进来见她,又该会如何处罚她的继兄。
看到她着急否认,担心兄长的模样。卫予卿往后一靠,脊背靠在椅背上。
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椅子扶手,接着从鼻尖溢出一声轻嗤,缓缓道,“是吗?”
他的语气,透露着极致的不信任。
翁汝舟一时间不知道该答什么,她沉默地垂头。
一片无言的寂静中,卫予卿抬手示意,身后一干人会意,很快便退了下去。
大理寺卿还特意把门关紧。
待审讯房只剩他们二人,卫予卿才问,“翁汝舟,你想不想死?”
她以为他这是威胁。
卫予卿却继续道,“我会让一名死囚代你问斩,你可以活下来。”
翁汝舟有些怔怔地抬头。“然后呢?”
“然后,跟着朕,在朕的身边,没人敢查你。”
这样,“翁汝舟”便除名了,取而代之的,是所谓卫予卿的人。
“跟着你?”
翁汝舟慢慢呢喃,意识到这几个字的不同寻常,她缓缓抬起头,“为妃?为后?”
卫予卿撑着下颌看她,火光下,他的五官线条隽冷又流畅。
翁汝舟却感受到难言的冷意。
她以为是门没关紧,却见审讯房的门紧紧阖上,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关得严严实实。八壹中文網
与此同时,卫予卿语气轻慢地回道,“翁汝舟,你这么明事理,想必明白一个道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戴罪之身,无法为妃,更何况是一国之母?”
“你难道不明白吗?”
翁汝舟只感觉心头有个地方忽然被洞穿。
记忆里的九尾凤簪鲜明至极,就像是一场极致的嘲讽。
其实她是知道答案的。
那又为什么要问呢?
翁汝舟的唇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自嘲。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宁愿清醒坠落,都不要沉溺幻想。
卫予卿的一句话,恰好打破她所有可笑的期待和憧憬。
明明后位都许给南惜了,
他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翁汝舟的到来,明显晚了。
她甚至不值一提。
翁汝舟抿紧干涩的唇,阖眼深呼吸一下,又慢慢睁开。
“我不会跟着你的。”
无名无份地跟着卫予卿,就像是一个工具。
这和云芙有什么区别?
云芙好歹有个妾的身份,而翁汝舟什么都不是。
卫予卿很少被拒绝,不过愣了一瞬,便皱眉道,“翁汝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跟着你的。”翁汝舟咬牙,再次重复。
“我喜欢的是云锦斓!”
卫予卿倏忽站起,力道之大,甚至掀倒了身后的圈椅。
他迈着大步走向前来,眼里寒意重重,冷冷地道,“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喜欢的是继兄。”
翁汝舟知道卫予卿此时就在盛怒的边缘。
但她还是一字一句,像卫予卿凌迟她的心一般,狠狠地道,“你凭什么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愿意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