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卿没有理他,只是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眉头凝得极紧,问道,“方才门口的是谁?”
李常德刚要说话,只听卫予卿又问,“是不是翁汝舟?”
李常德一愣。
翁汝舟现在已经在流放的路上,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宫,皇上真的醉的不轻啊!
李常德回道,“皇上,那是李昭仪,她今日特意来寻您的,您要见吗?”
李昭仪?
卫予卿长眉紧皱,他咬紧牙,“什么李昭仪?”
他何时封过劳什子昭仪?
李常德暗中叫苦不迭。
皇上如今神志不太清醒,倒是苦了他,还得劳心劳力的哄着皇上,生怕他不高兴。
李常德吩咐周围的宫人将地上的瓷碎片扫干净,又叫最近的侍女准备一碗解酒汤。
解酒汤早就备好,被宫人放在托盘上呈过来。
李常德小心翼翼接过解酒汤,扶着卫予卿,劝慰道,
“皇上,喝一喝解酒汤吧,喝了它就能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事情?
想起什么事?
一道熟悉的人影闪过脑海中,卫予卿陡然睁开眼,大手一挥,将李常德手中托盘的碗盏直接打翻。
“哐当”一声响。
汤水洒了一地。
周围的宫人在这一时刻全都跪倒下来,匍匐在地。
李常德刚要屈膝,衣襟就被身前的男人攥了起来,整个人也跟着被提起,脚尖几乎离了地。
李常德顿时吓得面色发白,颤巍巍地问,“皇.....皇上?”
“姜吟呢?”
卫予卿的脸色冷的可怕,像是冷面修罗,眼尾发红,全是嗜杀之意。
李常德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在.....在宫外,她......她被您驱逐.......出宫了.......”
卫予卿直接将人扔下。
李常德屁股落了地,刚爬起,卫予卿直接冷声下了一个命令,八壹中文網
“把姜吟给朕带回来!”
这、这怎么又带回来了?!
李常德一时间想到了翁汝舟。
毕竟姜吟的骨相和翁汝舟有几分相似,若是再捯饬捯饬,估计更像了。
他忙应道,“是!皇上!”
想着门外还等着一个人,李常德又小心翼翼地发问,
“那.....那个李昭仪呢?”
“什么李昭仪?”卫予卿不耐烦,“让她滚!”
*
赶路的第十五天,翁汝舟病倒了。
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冷,怎么将披风往身上捂,那股冷意都迟迟不退。
到后面,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逐渐攀升,脸上热乎乎的,有时候坐在石块上歇息的时候,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迟钝。
流刑一旦判决,无法停下。
即使翁汝舟意识到自己身上带病,她也无法停下赶路的步伐,凶神恶煞的役人不会同情,只会扔下一把匕首,让她自我了结。
翁汝舟暂时还不想死。
直到有一天,赶路的途中,翁汝舟发现她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片片点点的雪花落在她发烫的脸上,冰冰冷冷,激起她体内深切的寒颤。
她快撑不住了。
昏倒的那一刻,连痛觉都是迟钝的。
连绵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灰暗的天空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翁汝舟静静地想,
她困苦波折的一生,总算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