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里?”
翁汝舟和苏钦从屋子里出来时,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苏钦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色,紧接着抬手在鼻梁上搭了一个棚,目光遥遥望向远方,“那里有个渡口,咱们先离开这里,免得官差追上我们。”
翁汝舟也觉得中肯,点头,“那我们去坐船。”
恰好此时,只听“咔哒”一响。
一间当铺的门开了。
穿着厚棉袄的掌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一句,“昨日根本没睡好,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大晚上乱叫。”
说着,他搓了搓手,在料峭寒风中打了个哆嗦,转头往回走。
苏钦不当一回事,往前踱步一段距离,忽然感觉到寂静,回头一看,翁汝舟不见了。
他顿时一惊,停住脚步,四处张望,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迈入了那间当铺里头。
“喂——你干嘛去?”
翁汝舟挥了挥手,背影仍朝着他,“等我一下。”
苏钦无法,只得抱臂在原地站等。
等了一会儿,翁汝舟可算是从当铺出来了,只是原本手上那些用布抱着的珠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沓银票。
苏钦神色难辨,“你把那些玩意儿都卖了?”
翁汝舟认真地数着钱,听出苏钦话语中的不解与困惑,她抬起头,“你有钱坐船?”
苏钦一下子被问住了。
紧接着,陷入沉默。
曾几何时,他会为钱发愁?
但现在,他真的身无分文,得亏身边有一个翁汝舟,当了那些玩意儿后算是一个小富婆。
靠着她,他也不需要为钱发愁了。
苏钦心中庆幸,还有些愉悦,但很快,他瞬间反应过来。
这不是小白脸蹭软饭的思想吗?
一瞬间,苏钦又陷入了抑郁的情绪。
想他堂堂八尺男儿……
“苏钦,我们换件衣服吧,我帮你付钱。”
苏钦立即欢快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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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船舶靠岸,纤拉桅帆的船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抬手扇风。
雾起江畔,霜落九天。
一早登船的乘客稀稀拉拉,不是很多,船夫等人之际百无聊赖地回头,霎时间,视野仿佛都亮了起来。
只见登船的青年身着织金掩襟袍,宽肩长腿,身段修韧,站在一众人之间如同鹤立鸡群,出挑的风度令人为之侧目。
即使他的皮囊不是最优越的,但胜在骨相流畅,线条冷硬。
“船家,要两间舱位。”
船家忙问,“什么舱?”
出声的青年随之看向后面跟上前的人。
船家转目看去。
那人道:“上等舱。”
苏钦附和:“对,上等舱。”
还真是言听计从啊。
船家不由得看向作主的那人。
她一双清眸潋滟,全无粉黛,似是为了方便行事,身上只穿着利落的梅子青骑装,袖口紧窄,脚踝的布料也扎进鹿皮靴里,一双腿更显修长。
雌雄莫辨的一张脸冷冷清清,若不是那姑娘的发鬓上攒着珠花小簪,船家都不敢确定这是个女娃子。
船家十分有眼色地向翁汝舟伸出手,“两位客官,一共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