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脚步声,应该是紫鹃回来了。
她立即跳下梯子,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有一处假山,连忙将梯子拼命挪到假山后面藏着。
紫鹃拿了披风过来却望不见人,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小姐?”
正慌神之际,翁汝舟若无其事地从假山流水处绕了出来,以双手抱臂的姿势,掩盖住方才被梯子磨红的掌心。
紫鹃连忙跟上前,还以为翁汝舟觉得冷,飞快将披风搭在她的肩头,低头给她系着衣襟前的带子,柔声道:
“现在开春之际,天气还未回暖,小姐不如回屋子里歇着,免得吹了冷风着凉了。”
翁汝舟点点头,跟着紫鹃回了暖阁。
*
下了值,云锦斓念着翁汝舟自己在府上无聊,一出衙署便坐上马车,吩咐随侍往别院去。
谁知,随侍却隔着帘子,低声汇报,“公子,老爷刚才找人传信来,要您回府一趟。”
父亲突然传他回去,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云锦斓只能作罢,揉着眉心,道:“折去云府。”
马车驶向云府,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门口。
云锦斓下了车,入了府门,前往父亲的居处时,刚好经过一片院子。
稚嫩的孩童音色从里面传出来,咿咿呀呀,云锦斓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个身高还没石桌高的孩童正扶着石凳,摇摇晃晃地走路。
两个丫鬟在照顾他,其中一个丫鬟拿着拨浪鼓在前面诱哄着小少爷,另一个则跟在后头小心扶着。
吕氏坐在不远处,一手拿着团扇轻摆,余光瞥见云锦斓,放下扇子来,挤出慈爱的笑,“锦斓,你回来了。”
自从翁汝舟“去世”,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发鬓染上几丝霜白。
最近云老爷又看上了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小妾,但小妾手段低,碍不着吕氏,她便没心思管了。
云锦斓朝吕氏行了一个请安礼。
吕氏道:“你父亲在正堂,他正等着你,过去看看吧。”
云锦斓:“是。”
此时麟儿看到长兄,咿咿呀呀地乱叫,一张嘴,便能看见几颗乳牙。
他似乎很喜欢云锦斓,一见他来便脚步不稳地扑向前面的男人,抱住他的大腿,拽着袍角把玩。
云锦斓解下腰间的穗子,随手给麟儿,麟儿很快就着了他的道,只顾着抓着穗子,没注意到云锦斓已经离开了他,转而由丫鬟扶着。
进了云老爷的院子,这会儿他正靠在圈椅上吃茶,一见长子进了门,他放下茶盏,伸手指了旁边一张凳子,“坐吧。”
云锦斓行了礼,接着撩袍坐下。
“锦斓啊,你如今也大了。”云老爷边说着话,边转着掌心的杯盏,他的目光望向门外的梧桐树,思绪放远,
“你母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盼你早日成家立业,你现在有何打算?”
云锦斓一听此话,便知道云老爷是在着急他的婚事。
他敛下眸,“儿子不急。”
“你不急,我急!”云老爷“咔”地一下放下杯盏,蹙紧眉头,“你业已立,家却未成,这让我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