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听不懂,“谁发疯了?”
云锦斓没有回答,他伸出手,掰正翁汝舟的身子,“坐好,别摔了。”
翁汝舟立即紧紧贴着靠背坐稳。
云锦斓又道:“以后不准出门了。”
翁汝舟闻言,立即睁大眼,“为什么?”
“哥哥说不准出,就是不准出。”
翁汝舟反抗,“我要出!”
“舟舟。”云锦斓抬眸,语气里含着一抹警告的意味。
翁汝舟不肯理他,抱着手里的小匣子,靠在角落里坐着,不说话。
真是……
越发没规矩了,仗着他的喜爱恃宠而骄。
云锦斓垂下手,干脆闭着眼睛假寐,一片静默中,二人各怀心思。
*
金吾卫在京城搜查了七日,却搜不出关于翁汝舟的任何踪迹。
卫予卿凭借着自己的印象,去了翁汝舟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韩峰连着七日排查京城,已是筋疲力尽,脸上都是疲惫。
皇上怎么了又?
那个女人明明已经死了,尸身都找回埋葬,哪里还会出现在京城。
简直是见了鬼了。
他配着剑,拖着疲乏的身子上前跪地,向男人禀告,“皇上,末将并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回答。
卫予卿绷紧神色,眉眼倦怠,眼里布满血丝。
自从翁汝舟死后,他难以入睡,失眠多日,只要一闭眼,都是她坠入江底的身影,以及被水泡得发肿的尸体。
“陛下。”望着男人沉默不语的模样,韩峰忍不住直言,“她已经死了。”
卫予卿蓦地睁眼,“闭嘴!”
韩峰的嘴巴顿时闭上,垂下脑袋,老实地当个哑巴。
没人说话,卫予卿的耳边安静下来。
他抬起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明明不能饮酒,但只有喝酒醉倒的那一刻,他才能模糊地梦见翁汝舟的身影。
到最后,连梦到她都是一种奢侈。
卫予卿甚至怀疑自己疯了。
他始终相信翁汝舟还活着,活在天地下的任何地方。
但每每抚过她墓碑的名字,他的幻想便在指尖破灭。
卫予卿阖上眼,疲倦道:“收兵。”
每一次都是这样惨淡收场,让他一遍又一遍地认清事实。
韩峰见圣上终于肯离身,连忙站起来,吩咐金吾卫按队收整。
一片金戈之声过后,卫予卿回头,刚准备离开,弄巷右侧的府邸忽然传来孩童的“咯咯”笑声,紧接着,那道童稚的声音嚷嚷着:
“放高点,纸鸢再放高点!”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只风筝乘风而起,飞过高高的屋檐,被一条细线牵引着,颤颤悠悠,飘在半空。
那只纸鸢是红鲤鱼的形状,剪得乱七八糟,虽然很丑,但仔细一瞧,还是能瞧出它的原形。
这抹红色飞在半空,亮眼得很,又丑得十分扎眼。
卫予卿不过瞧了一眼,收回目光,与此同时,弄巷左侧的房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围墙的顶端出现梯子尖尖。
慢慢的,一双小手搭在围墙顶端,使了几分力,一颗脑袋便探了出来,仰头看着对面的风筝。
熟悉的容貌一入眼,卫予卿的心神顿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