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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
卫予卿心中一震。
他抬手示意,旁边的隐卫将一幅画卷呈上,卫予卿一手握住卷轴,“唰”的一下展开,“是不是这个人?”
大夫看了看画卷里的女子,跟方才见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他连忙点头,“是她,就是她。”
卷轴从手中掉落,卫予卿垂下手,掌心空荡荡。
他看着虚空处,怔忪半晌。
翁汝舟竟然怀孕了。
如今她和那个男人同居两月,怀的是谁的孩子,可想而知。
大夫战战兢兢,见他似乎心不在焉,小心发问:“大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卫予卿阖上眼,神情疲惫。
他微微甩袖,随从立即揪着大夫的衣领,将他丢出车驾。
马车静静立在围墙外头,卫予卿掀开帘子,看着那处风景,怔然良久。
半晌,他放下车帘,慢道:“走吧。”
*
没过几日,云锦斓竟然再次登临别院。
看到他的一瞬间,翁汝舟如临大敌,手中汤匙掉落碗里,她倏忽站起身,惶惶然退到角落里,眼底全是警戒。
云锦斓静静立在门边,洁白的袖摆被风吹起,他声线平静:“翁汝舟。”
翁汝舟再次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她的脊背贴在博古架上,精品玉器摇摇欲坠。
见她这般害怕和防备,云锦斓轻笑一声,“罢了。”
脸上是笑意,眼底却全是阴鸷。
“紫鹃。”
女子从他的身后转出来,弯身福了一礼。
云锦斓吩咐:“伺候好小姐。”
说罢,他转身离开。
他一走,翁汝舟顿时松了一口气,见紫鹃走来,她连忙询问,“紫鹃,哥哥来做什么?”
紫鹃照常给翁汝舟布菜,“当然是挂念小姐,来看看。”
翁汝舟半点不信。
她坐上位子,紫鹃已经给她盛好了菜,“小姐,用膳吧。”
翁汝舟还是和平常一样,胃口不好,吃了两三口,她就不想吃了,搁下筷子。
紫鹃拿出一袋糖丸,颜色漂亮,各个都被打造得圆溜溜的,像注入水色的琉璃,“小姐,想吃糖丸吗?奴婢今日在街头买的。”
翁汝舟一看这些糖丸颜色鲜艳,顿时勾起了食欲,她挑起一颗青草绿的颜色,放进嘴里尝了尝。
翁汝舟:“没有味道。”
“奴婢尝的是甜的。”紫鹃道:“小姐要不要再试几颗。”
翁汝舟掂起一颗山楂粉的,放进嘴里含了许久,“苦的。”
她推开袋子,不想吃了,余光却瞥见紫鹃的手在发着抖。
“紫鹃姐姐,你怎么了?”
翁汝舟摸上她的手背,温暖的掌心覆着她,“你很冷吗?”
紫鹃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有,多谢小姐关心。”
翁汝舟转头看见窗外的春花一簇簇开得绚烂无比,登时来了兴趣,指着外面,“我想去看看。”
紫鹃放下手中的物事,转身扶起她。
外面碧天如水,暖香斜径里,一小捧一小捧酢浆草沐浴在夕阳下,花梗淡红,花丝偏白,结成小小的伞状。
翁汝舟低头看着春花,微微蹲身,小心触上它的花瓣,感受它的生命力。
清风拂过,奇花闪烁,一切都这么美好。
翁汝舟的唇边刚弯起笑,突然,她的腹部一阵绞痛,笑意顿时消散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