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谦狐疑地接过那张纸,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有些不耐地道:“好了,有什么证据赶紧拿出来了吧。”
谢弘毅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才道:“刚刚郭掌柜说过,因为官府对砒霜管控严格,遂对于砒霜的购买是需要严格的记录下来的是也不是。”
郭掌柜点头应是。
“那郭掌柜近日有没有见过这个男子去您铺子里买砒霜呢?”
谢弘毅说着打开了一张画像,那张画像上是一个中年男子,五官都不突出,但嘴角一颗大痣却十分醒目。
郭掌柜一眼就认出来了道:“有,他来买过,不过我记得他买的并不多,只记得他说是小陈村的人。”
谢弘毅转身向方谦,恳求道:“请大人准许另外五家药铺的掌柜上堂作证。”
方谦一直关注着这个案子,知晓谢弘毅要做什么,但如果仅仅是证明也有人买过半两砒霜是远远不够的,不由得看向谢弘毅的眼神了带了些犹豫。
谁知谢弘毅又高声说了一遍:“请大人准许另外五家药铺的掌柜上堂作证。”
方谦无奈,只能用眼神示意,如果他没有能力为谢弘达洗清罪名,那别怪他秉公办理了。
五位掌柜上堂后纷纷表明,这个人近几日在自己的药铺里买过砒霜,买的量都不大,但加在一起刚好是半两。
别说旁听的百姓们觉得巧,就连痛失爱子的曹兴书也不由得皱起了眉,目光不由得看向身旁的曹沛,心道:难道是家主为了陷害谢家,不惜……这样一想,背后一时间惊出一身冷汗。
曹沛见到曹兴书的那个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鼻子都快气歪了,但又能明面上讲出来,只得道:“谢大公子,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有一个人这几日也买了半两砒霜,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谢弘毅也不着急,朝曹沛笑了笑,道:“如果仅仅是这样当然说明不了什么,但是,郭掌柜,你刚刚说这人是小陈村的人是吧。”
郭掌柜答道:“是的。”
谢弘毅又看向其他五人问道:“其他掌柜那边的记录呢,这人是哪里的人?”
这下五个掌柜的说法就都不一样了,有的说是沿溪村,有的说是大牛村,还有的说这人家就在临州府里,一时间堂上所有的人都开始觉得奇怪起来。
直到其中一个掌柜道:“那人说是大牛村的人,但小人听他的口音有些像宁城那边的,因小人的妻子就是宁城人,所以即使那人只是带了一点口音,小人都听了出来,当时小人还笑问他,是不是宁城那边来的。那人似乎有些讶异,只说去那边打过几年工。”
谢弘毅听完,分析道:“大人,这人操着宁城的口音,偏偏要隐瞒自己的住址,分别去了六家药铺不多不少一共买了半两的砒霜,学生认为,曹寻此案,这个买药之人是个关键人物。”
曹兴书一听掌柜说那人操着宁城口音,又狐疑地看了一眼曹沛。
而曹夫人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大声道:“什么关键人物,依民妇看,明明是你为了让你弟弟脱罪,故意杜撰出来的一个人罢了!”
不等方谦再次训斥她,就声泪俱下地跪了下来,道:“青天大老爷,儿死得冤啊!”
方谦不好跟这痛失爱子的妇人计较,只得对谢弘毅道:“谢公子,如果你只是这些证据的话,并不能洗清你弟弟杀害曹寻的嫌疑。”
谢弘毅也不着急,缓缓道:“当然不止这些,学生还有一个证据。”
谢弘毅说完就没有动静了,方谦不耐道:“那还不赶快呈上来!”
谢弘毅笑道:“大人,证据学生一上堂就呈给您了啊!”
方谦立马明白过来,拿起桌上刚刚放在桌案的那张纸,一看,眼神突变。
众人看到方谦的表情变化,都狐疑起来,方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这上面的字,怎么消失了?”
谢弘毅答道:“当日学生弟弟回房后在身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是曹寻约他去乙字三号房,只是当曹寻死后,这张纸上的字迹却神奇的消失了。”
“学生相信我弟弟不会撒谎,所以这几日,学生让人多方打听,终于在汉中府一带找到了这种神奇的墨水,用这种墨水写的字一刻钟之后就会消失。”
“与此同时,学生还找到了另外一种药水,那些消失的字迹,只要用这种药水一抹,又会重新出现。”
方谦立刻将那张纸还给谢弘毅,谢弘毅从胸口拿出一个绿色瓶子,将里面的药水,往纸上一抹,不一会“吾弟清白”四个大字又跃然在纸上。
百姓们都惊讶地发出“哇”的一声,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如此神奇的药水!
接着方谦又让谢弘毅试了下当日从谢弘达身上搜出来的那张纸,果然出现了一行字迹。
方谦看了下纸条,让人递给曹兴书辨认,道:“曹老爷,你看看这可是令公子的字迹?”
曹兴书颤颤巍巍地接过,一看,大为震惊,那纸上的果然是曹寻的字迹。
曹兴书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不等谢弘毅说话,听了半天的魏师爷向方谦作了一揖,正色道:“大人,如此说来,当日在船上,谢弘达和曹寻发生口角时,有人趁乱往谢弘达身上放了这张用特殊药水的写的纸条,同时拿走了谢弘达随身的玉佩。随后下毒杀死曹寻后,故意在曹寻的房间里留下谢弘达的玉佩,嫁祸给他。”
众人点头,皆认为魏师爷分析得颇有道理。
此时曹夫人却道:“这张纸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他们谢家提前准备好的呢!”
方谦此时真的有些怒了,呵道:“曹夫人,这张纸条是当日衙役在本官面前亲自搜出来的,你的意思是本官和谢家串通一气不成!”
方谦到底做了多年的官,此时气势尽出,曹夫人在他的官威之下,只是抽泣着说:“民妇不敢,只是小儿死得实在是冤枉啊!”
方谦无奈,和这妇人完全讲不通道理。
此时,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方大人莫怪,曹夫人也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儿子如何死的罢了,不如本郡主来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