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子的厚爱,微臣惶恐。但对于太子的举荐,微臣有信心能够胜任吏部右侍郎一职,就算太子不举荐,微臣也会向吏部自荐的。”
此话一出,别说其他人了,连太子都愣住了。
这台词不太适合今日第一次上朝的陈修筠啊!
而且自己已经都举荐了,你就也不用那么实诚了吧。
唯独于德清笑了,能和当师公的人果然不一般,就这胆量,也不是个孬种。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陈修筠轻声一笑,向周围有礼有节地行了一圈的礼。
宗正帝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后生能如此不要脸面,一个七品官居然还意思向吏部自荐自己当三品侍郎,还是吏部的。
“哦?爱卿倒是颇有信心啊!只是这吏部乃我大秦六部之首,不知爱卿从何来的自信,要知道如此重大的位置,如若做得不好,朕可是会重重处罚的!”
这话已经带了些威胁之气了。
陈修筠丝毫不胆怯,恭敬地回道:“我大秦吏部侍郎,协助吏部尚书主管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
“微臣认为能担任此等重任的人,需要具备一下几点特质。第一,在外做过官吏,这有这样才能知晓在外任职的官吏日常会遇到些什么事,了解他们的日常,才能更好的考核。微臣入朝堂之后,便被太子委以重任,有幸去得景水担任县令一职,恰好有了这么一点经验。”
众人听了直想翻白眼,什么委以重任,太子当初明明是说你得罪了他。
紧接着陈修筠又说出第二点,“第二,看政绩,吏部考核官员各项政绩,若考核之人都做得不怎么样,如何服众。微臣不才在景水六年时间,将景水从一个下县治理得如今人口赋税,都不差天津。”
众人更气了,这明明是宁清郡主做的,你怎么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偏偏陈修逸还故意气人道:“景水确实是在微臣任职期间发展得如此之好的,相信这一点,大家谁都不能否认。”
众人无语,只感觉一口恶气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陈修逸不管不顾,继续夸着自己。
第三,他不畏强权,这朝廷百官关系复杂,若是那胆小的,被几个有权有势的一下,指不定就会闹出怎么样的祸害。而他在固丹上马杀敌时就英勇无比,死都不怕,只要他在吏部一天,想压着他给贪官污吏升官,除非踩着他的尸体过去!
第四,他学识渊博,应对一些公文里的疏漏大多都能一眼看破,有他在,那些弄虚作假的人,怕是也得怕上三份。
第五,他知人善用,看看如今的景水就知道了,他回京赴任,新的县令还没上任,但一切都井井有条。
第六,他还年轻,至少还能为吏部效力四十年,为大秦选拔最厉害的人才。
陈修筠“铛铛铛”地说完六条,最后跪在地上道:“吏部侍郎乃我大秦中流砥柱之职,请圣上给微臣这个机会。”
震惊!
全场震惊!
这!
大秦一向讲究的含蓄之美,谦虚做人。
这陈修筠是怎么能如此厚着脸皮,将自己夸得如此之好的!
更离谱的是,自己听了他的话,居然真的觉得,这吏部侍郎之位还挺适合他的。
太子最先反应了过来,朝他的拥护者使了个眼色,拥护者刚反应过来,准备应和几声。
不想于尚书又出列了,“圣上,这陈大人说得极为有礼,他能在短短六年的时间将景水治理得如此之好,想必对如何成为一名好的父母官有着深切的领悟,加之陈大人勇猛无敌,聪慧过人,想来也有能力做好这吏部侍郎一职。”
宗正帝看着今日极其话多的于尚书,感觉有些牙疼,这老小子,到底被宁清灌了什么迷魂汤。
就仅仅见了三日,回来三年每次都是师父长师父短的,如今在朝堂上连师公都护上了。
太子的拥护者们及时出列,纷纷表示陈修筠确实极其适合这个职位。
三皇子的人反应过来,怒道:“且不说景水是宁清郡主治理的,就算是你管理的,我大秦的官职当中也没有连升六级的先河。”
“谁说没有先河的!”
跪在中间的陈修筠道:“大秦开国景仓帝,在景仓七年时,慧眼识珠将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雷鸣,连升十级,成了户部尚书。”
说完还看了眼那人,不屑道:“连我大秦的史书都不曾记好,居然还敢在圣上面前大放厥词。”
原本想说,确实没有这个先例的宗正帝,摸摸鼻子,给崔首辅使了个眼神,崔首辅心领神会再次站了出来道:“禀圣上,今日这陈大人如此自荐一番确实让老臣耳目一新,只是这吏部侍郎到底是要职,不如容后再探讨探讨?”
宗正帝立马从善如流的同意了,让福公公公布完下朝,起身就往外走。
等宗正帝一走,不少刚刚站得笔直的朝臣们瞬间就捂着肚子往外跑去。
今日早朝时间实在拖得有些长了,这,人正的是有三急的啊!
太子亲自伸手,将地上的陈修筠扶了起来。
三皇子走到太子面前,阴阳怪气地一笑,“太子大哥果真好手段啊!”
连小小的七品官都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了,这是手中没人了吗?
太子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好说好说,比不得三弟一呼百应。”
两个兄弟暗地里较量了一番,三皇子最终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四皇子只能跳脚喊了声,“三皇兄!”
随后又朝太子不好意思道:“太子大哥,这,三皇兄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
太子随口“嗯”了一声后,四皇子才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陈修筠看到这一幕,不免笑了,低声道:“看来太子这些兄弟们都各有心思了。”
太子挑眉,四下看了一眼,道:“跟我去东宫坐坐吧,昨日阿暄散学回来,听说你来过了,很是郁闷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