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吗？”
洛无晴朝着闻人夜温温一笑，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杯盏。
若水诀引动附近的水汇聚而来，杯盏很快就被斟满了。
“……”
闻人夜面无表情地看着洛无晴，不语。
她的出现让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有了光。
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给他一种她早就认识他的感觉，可当他仔细回忆过去的时候，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面容。
他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到底在盘算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只觉得这样的眉眼分外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洛无晴将水递至闻人夜面前，闻人夜并没有伸手接过。
“怎么，怕我下毒吗？”洛无晴弯唇一笑，转了转手里的杯盏，目光十分大胆地上下打量着闻人夜，“你想活下去的，对吗？”
“……”
他的确是想活下去，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你这么落魄，我能图谋你什么呢，看开点嘛。”洛无晴看着他一脸质疑的模样，莫名觉得有趣，“你非要一个我救你的理由吗？好啊，我想想。”
“理由很简单，我想找个童养夫，你小子长得倒是不错，非常具备当本姑娘童养夫的潜质。”
“……”
闻人夜听到洛无晴这般戏谑的话语，忍不住脸红，此时的他还未经世事，脸皮薄得很。
他快速移开视线，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六芒星上。
就是这样的星星散发着光辉吗……
六芒星的颜色近乎透明，可耀眼的华芒使得它各个切面似琉璃般莹澈，隐隐可见五彩的光芒闪烁着。
闻人夜望着那六芒星，微微出神。
洛无晴察觉到他的视线，将六芒星递至闻人夜的面前。
他只是看着，却没有接过，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写满了好奇，就连唇角都微微弯起，光芒映入他的眉眼，衬得他的眼瞳璀璨瑰丽，犹如潋滟着的清泉水。
到底只是个孩子。
闻人夜伸出手，想要触碰六芒星，然而指尖却只悬在距离六芒星的一寸处，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洛无晴清晰看见他眸中的新奇与纠结，他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挣扎之意。
“……”
几番纠结下，闻人夜终究还是将心底的好奇压住。
就在他要收回手时，洛无晴直接将六芒星放在他的掌心间。
六芒星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却没有想象中坚硬，竟有些软，滑溜溜的像冰块似的，只是没有冰块的刺骨。
已经忘记被困在黑暗中多少天了，见到这样熠熠生辉的星辰心底莫名生出欢喜。
闻人夜不禁展露笑颜，捧着这颗小小星辰如同捧着珍宝般。
此时他的哪还记得要心生戒备，不能被轻易拿捏。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这某种程度上也算借花献佛吧？
闻人夜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潜意识里想立刻和眼前的少女撇清关系，把六芒星还给她，可，他好喜欢这样的光芒啊。
“……”
最后再瞥了六芒星一眼，闻人夜毅然将六芒星还给洛无晴。
说毫不留恋是假的，还回去以后，仍然眼巴巴地用余光瞄一眼六芒星。
“……”
“喜欢就拿着呀，遵从自己的内心不好吗？”洛无晴轻轻揉了揉闻人夜的眉头，“怎么还皱眉呢？”
“……”
眉心微凉的触感令闻人夜一怔，淡淡的香缭绕在鼻尖，与平时闻到的血腥味儿不同，这样的幽香淡雅而温暖，莫名触碰在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有那么一瞬，他竟觉眸光一颤，眼眶微微酸涩。
“……”
闻人夜倔强地侧过脸，不愿去看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太温柔。
温柔于此刻的他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让他忍不住回想到过去的种种。
那时家还在，他和桐语无忧无虑地簇拥在父母亲的膝下，锦衣玉食。
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
紧蹙的眉头被她抚平，闻人夜垂眸掩去眸中复杂，不愿被她窥探到自己的软弱。
他抗拒被她照顾，她也不恼，眉眼仍是温温柔柔的，只是不容他拒绝她送来的水和食物。
她有灵力，他如何反抗的了她？
一连相处几天下来，她都是这样。
“……”
闻人夜如何都想不通，她对他好的理由。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
他无数次想开口，问她为什么。
可他失语了，无法说话。
洛无晴望着闻人夜复杂的眼神，心底泛起淡淡的涟漪。明知这里只是回忆，她如何做都不能改变什么，她仍是拼尽所能地做了。
她能治好他的伤，却无法修复他的灵丹。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又如何能重新修炼的，心知自己迟早要走，心里难免牵挂，多少有些放不下。
这谷底清清冷冷，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罡风煞气冰寒彻骨，目光所及之处毫无希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人熬过去的，没有灵力没有修为，还一身伤。
在谷底闲来无事，洛无晴会径自练习术法，精进一下术法的熟练度。
每当这时候，闻人夜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眼神中充满殷切与惊羡。
尤其是练习若水诀时，他眼中的惊艳似要溢出来似的。
洛无晴不禁暗爽，哼，这还拿捏不住你！
想当初，她看他也是这个眼神啊！
顶不住他澄澈求知的眼神，洛无晴笑道：“想学啊？我教你啊。”
“……”
闻人夜眸子更亮了，六芒星的光芒在他眸中流动，似清浅星河。
“看好啦，我只教一次！”
虽知道他目前没有修为，眼前的一切不过虚幻的记忆，但洛无晴仍忍不住教他。
闻人夜闻言，少见地回应她的话，朝着她微微颔首。
他淡淡一笑，仿若冰雪消融，无端有几分雪霁时的清朗，竟让人觉得无边的黑暗中有细碎的温暖落下。
望着这笑容，洛无晴心里莫名刺痛。
她有些恍惚。
为何忽然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似曾相识呢？
当初司夜如何教她若水诀，她今日便如何演示给他看。
教完后，闻人夜学着洛无晴的样子比划了几下，竟将一套若水诀分毫不差地使出，唯一的瑕疵就是他没有灵力支撑若水诀。
“……”
无话可说，天赋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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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仙女可以猜到回溯的伏笔吗，期待无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