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石碑上刻满了名字，字的痕迹凹凸不平，凹下去的地方都染满了鲜血，像是被人用沾满血的手雕琢出来的字。
字字泣血，悲怆沉痛，有些字的形状几近溃不成形，不知书写者是在怎样悲痛的心境下书写的，似有诉不完的离殇。
“……”
洛无晴看着石碑，心头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无端染上几分悲凉。
“曾经很多事，我都未曾向你主动说起。这次我想好好地解释，听完你会明白，我所行之事的理由。”
“是去是留，都由你选择。”
过了片刻后，司夜自嘲地笑了声，“……虽然现在说的很好听啊，可若是情绪失控，还是无法放任你离开。”
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他可以做到相对冷静。
但加上其它变数，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这么冷静。
他本身早已疯魔，爱她又近乎偏执。
“……”
就在这时，一道漩涡自天际出现，里面缓缓走出一道白衣老叟身影。
“师尊？！”
洛无晴面露惊愕，有些不敢相信。
“小洛，为师会带你离开。”意玄机手成剑指，天地忽变。
“……等一下师尊，我想听他解释，他的确欠我一个解释……”
意玄机轻轻摇了摇头，“你不可再被他迷惑了。”
“……”
“为师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不是吗，可你失败了。”
洛无晴眸光一颤。
司夜眸光逐渐转冷，他紧紧抓住洛无晴的手，“你不会走的，对吗。”
他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小洛，吃一次亏已经够了，为师不想再让你身陷囹圄了。”意玄机轻叹一声，“这些年，你吃得苦已经够多了。”
“刷——”
随着意玄机话音落下，黑白阴阳鱼出现，瞬间笼罩全场，强大的罡风横扫四方，只听一道道“咔嚓”声，石碑上的裂痕不断加深！
“……”
看到石碑隐隐有碎裂的趋向，司夜神色愈发幽沉，灵力一瞬暴走。
“轰——”
战局开启，洛无晴被罡风逼得退后数步。
“……”
洛无晴思绪一片混乱，师尊说的话有些怪异，总觉得不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可她又实在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洛无晴深吸一口气，不断平复自己的心绪。
只要理清楚其中关键，也许就能明白之前司夜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洛无晴不禁自嘲一笑，原来她潜意识中还在相信着他啊……
“姐姐。”
蓦地，身后传来神机的声音。
洛无晴一怔，“你也来了？”
“嗯，我和师尊一起来的，由他拖住司夜，我负责救你出去。”神机朝着洛无晴弯眸一笑，“来，这个是解除封灵术的灵药，姐姐快喝了它。”
洛无晴接过神机手中的药，有一瞬迟疑。
“姐姐，冷姐姐还有北瑜也一起来了，她们现在和闻人清在一起，你快点恢复灵力去和他们会合吧。”
“轰——”
一声巨响传来令洛无晴心脏一沉，当即最要紧的事是先恢复灵力，只有得到灵力才能阻止他们。
洛无晴一口灌下手里的灵药，很快，她能感觉到经脉不再堵塞，灵力畅通地流动起来。
灵力刚恢复，她下意识联系北瑜。
“北北？”
“洛姐姐，神机已经救下你了吗？！”
“嗯，你在哪？”
“我们……我们遇到一点小麻烦，生活在这里的人居然全是傀儡！于是我们负责拖住这些傀儡，让神机先去救你……呃，痛痛痛……”
“……”
洛无晴望向天际，司夜和意玄机正打得激烈。
她得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她觉得很有必要听一听司夜的解释。
“神机，你先去援助……”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见半空中一道白色的光轰落！
直接贯穿神机的心脏！
“你怎么敢替她解除封灵术……”司夜神色幽冷，眸中毫无温度，冰冷的可怖。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
“神机？！”
洛无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神机。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我改变主意了，你们还是全都去死吧。”
司夜脸色暗沉，周身的灵力如同狂风过境般倾泻，世界在这一刹陷入黑暗。
“刷——”
巫九忽的出现在司夜的身边，手里捧着妄念剑。
“主上，妄念剑的灵力已经完全被重塑完成，接下来……”
“噗呲——”
巫九竟直接将妄念剑捅入自己的喉咙！
霎时鲜血迸溅，血顺着他的下颚不断滴落，斗篷掉下，露出了布满黑色纹路的脸，那些纹路的颜色逐渐变得殷红。
他硬生生将妄念剑吞下。
一道黑色的光闪过，巫九化为了一柄漆黑的剑！
剑身如万古长夜，寒芒闪烁，细碎的流光缭绕在剑柄，暗藏神秘而危险的力量。
此时，闻人清带着北瑜和冷浅夕赶来。
闻人清看到这柄剑时瞳孔骤缩，“因果剑……你竟然真的炼制成功了……”
“神机！！！”
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神机，北瑜一下红了眼眶。
闻人清神色复杂。
方才要不是他把“小天地”捏碎，将里面的傀儡放出来，只怕现在都抽不开身来这里。
那些傀儡都是司夜所炼制的，只不过都是废弃掉的失败品，加以改造放在小天地里，可以用来磨练自己。
而生活在幽虚之境的傀儡是司夜最杰出的完成品，可惜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人。
“……因果剑是什么？是我想的那个吗？”冷浅夕心脏悬在嗓子眼，有些不敢置信。
因果剑，传说中可以斩断因果的神器。
炼制这样的剑需要耗费极多的星辰之力，而星辰之力的获得方法是从各大世界中获取，这个魔王毁了多少个世界才得到巨量的星辰之力啊……
被因果剑所斩杀的人，将永远消逝，就连他身上所负的因果也将全部被抹去。
比如她是负责书写命格的，她若死于这剑下，受她影响的人将不再受她影响，所有认识她的人也都会忘记她。
这会变成一个“没有冷浅夕”的世界。
可以说，死于这因果剑之下的人，将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甚至不会有人记得他曾存在过。
“让人厌恶的‘法则’，你真是无处不在呢。”司夜低低地笑出声，神色颠狂，“没关系，今天、定斩你于此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