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奴婢。是奴婢心里怨恨赵贵人，所以谎告聂常在受伤，与她同谋，去除聂常在腹中皇嗣。这一切与主子无关，全是奴婢所为。”若舒一把跪了下来，认罪。
“若舒，你。”安贵嫔颤着身子，“当真让我失望至极。皇上，嫔妾不知若舒怀有这种歹毒的心思，治下无方，还望皇上恕罪。”
若舒自己出头了，安贵嫔也只能顺着她的台阶下。
一旁跟着跪的聂幼萱赫然发现，自己或许还有生机，只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被若舒所害，她就不会死。
“陛下”聂幼萱喊道，“嫔妾也是冤枉的，被这个若舒所陷害，给赵贵人下红花这事不是嫔妾所为。”
“聂常在这么说，心里不会不安吗？”若舒俯首行大礼，“陛下，今日之事是奴婢和聂常在所为。聂常在记恨凤婉仪，私下处处说凤婉仪的不好。所以才想把赵贵人的胎弄没了，陷害于凤婉仪。”
“你胡说！”聂幼萱起身，殴打着若舒，怒吼道：“分明就是你和安贵嫔害我，我不过是将赵贵人推倒罢了。我就觉得，怎么好端端会给我香囊，说是怜惜我小日子疼痛在香囊里放了红花。好啊，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聂常在疯言疯语说些什么，此事与我家主子没有任何关系，明明就是我与你同谋。”
事已至此，反正也活不了，若舒干脆破罐子破摔，与聂常在厮打起来。
坐在上首的龙江落看得津津有味，现在这出戏真精彩。只是有点可惜没有蜜饯什么的，不然边吃边看，定是一种享受。
“够了！来人，快把她们两个拉开。在皇上面前打打闹闹的像什么话，简直有辱颜面。”皇后大声呵斥道，“皇上，你觉得此事如何？”
龙江落收了看戏的心，“皇后觉得呢？”
“按法两人都因处死，谋害后宫妃嫔，皇嗣都是重罪。”
“嗯，皇后说得有理。但朕觉得另一种处罚说不准更好。”
“皇上觉得如何？”见龙江落看了一眼凤遇菲，皇后心中浮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方才若舒不是说聂常在记恨于凤婉仪，不如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然后每日派人与她绘声绘色说凤婉仪过得有多好，多滋润。至于这个宫女，杖毙。安贵嫔前去观刑，定要从头到尾看下去，不能晕，晕了弄醒，让她长长记性，好好管理下人。皇后，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
皇后差点脱口而出，但想到这里毕竟人多，大庭广众之下抹皇上的面子不好，硬生生咽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皇上觉得好，那便这么做吧。”
龙江落赞许地点点头：“朕就知道，皇后一向善解人意。李全，拖下去。”
“是，陛下。”李全使了眼色，让人将若舒，聂幼萱和安贵嫔带了下去。
“哦，对了。朕差点忘记了，那个崔美人，这事索性与你关系不大，但还是有过，罚俸两月。”
“嫔妾谢过陛下。”崔美人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己被牵连上。
“既然如此，去瞧瞧赵贵人如何了？”龙江落拍拍手，此刻他准备开始看另一出大戏了。
一行人来到赵贵人主殿，门窗关得紧紧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门外一群奴仆待在门外。
皇后见状有些不满：“你们为何不进去照看赵贵人？要是贵人的胎有什么好歹，你们担当得起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钱太医让奴婢们出来的，说这样才能专心治疗。”
“钱太医啊”龙江落若有所思，“开门，朕要进去。”
天子有令，宁安宫的宫女不敢违抗，只能将门打开。
凤遇菲刚进去时，就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声音，越靠近内室时，声音越大声。本想着继续往前走，却被皇上揪着后领，拉了回去。
“婉仪，在这坐着。这男女之事，你就别插手了。”
凤遇菲这才发现妃嫔脸色各异，像皇后之人，蹙着眉头，好像遇到了什么大事。新晋宫嫔则是不理解，但看着高位的人都停下了，自己也只好停下。
“菲菲，那个赵贵人胆还真大。”董蕊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凤遇菲只觉得奇怪，赵贵人为何胆子大？皇后她们的脸色怎么那么奇怪？看着皇上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再结合他说的话。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有次看了董蕊烟的话本子，脸色一惊，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阿烟，真的是吗？”
“当然啦！话本子上都写着呢，寂寞宫妃和威武侍卫。当然，不仅有侍卫。”董蕊烟自己虽没有经历这男女之事，但她沉迷于话本，那话本子描述得绘声绘色，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明白怎么一回事。
而凤遇菲自幼循规蹈矩，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一个人是干不成的。
小脸通红，对着董蕊烟轻声谩骂：“你那些话本子真的要拿去丢掉，有辱斯文。”
“哎呀菲菲”董蕊烟轻轻捅了一下凤遇菲，“进了宫，这种事你迟早要面对的，回头我送你几本。”
“不用了。”一想到真要看这种有辱斯文的东西，凤遇菲满脸通红，甚至开始默念起了《女戒》
这两人一旁谈话，龙江落也没闲着，冷声吩咐：“李全，把人带到面前。”
很快，赵贵人她们就被李全带到面前。好在他们让人披上毯子，不至于裸着身子见人。
而赵贵人脸上还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颤着身子，大脑也在这一刻清醒过来，不断地求饶：“陛下，这都是陷害，是有人陷害我。”
“陛下，臣，臣是被人陷害的，这绝非臣意啊！”钱太医也跟着求饶。
凤遇菲却觉得有些奇怪，这可不是她的计划。况且赵贵人怀有身孕，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苟合之事，可他们也不是被人诬陷，确实是有着私情。
她抬头看着一旁坐着的皇上，心想着会不会是这位干的？
如果说后宫之中有谁能够安排这一切的话，皇后是一个，皇上也是一个。
皇后一脸惊诧，想来是完全不清楚赵贵人和钱太医之间的私情，那难道是皇上？
万寿宴上，陛下的态度就耐人寻味，可他怎么确定赵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为了防止后宫私通，混淆皇家血脉，每位妃子侍寝之后都会在彤史上记载。那陛下是怎么得知的？
“把他们的嘴给朕堵上。”龙江落皱着眉，只觉得叽叽喳喳，吵闹得很。
“赵贵人，这真的是陷害吗？”
苏选侍仪态端方地走出，一颦一笑让人移不开眼，行了礼，“陛下，嫔妾曾多次看到钱太医进了赵贵人宫里的时间很反常，只是觉得奇怪，没想到竟干出这种事情。”
“你是？”龙江落自己都有点懵，这人是他后宫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嫔妾是赵贵人宫偏殿的选侍苏氏。”苏选侍低着头回答道。
墨发因低头的动作随之落下，落在雪白的脖颈，让人不禁想要伸手将头发拉至耳后，随即又说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唤宁安宫上下。”
在严刑拷打之下，宁安宫的仆人终于忍不住招了一切。赵贵人和钱太医早就暗通曲款，甚至于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皇上的，而是这位钱太医谎报了月份。
“李全，吩咐下去。赵贵人品行不端，欺君罔上，贬为庶人，赐鸩酒，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那鸩酒就由钱太医亲自喂给赵庶人了。至于钱太医，秽乱后宫，诛九族。”龙江落舒展了身子，终于把这事给搞定了。
“是，陛下。”随后就将赵贵人和钱太医给带下去了。
“不过这事还得多亏苏选侍。听苏选侍这口音，倒不像是京城人士。”皇后觉得面前的这位苏选侍很碍眼，一个两个的狐狸精，逮着机会就勾搭皇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是汝南人，家父为汝南县令。”
“汝南！”皇后这下明白了什么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汝南县令？哦，朕有点印象，你和你父亲有些不相似啊。你父亲为人古板，你看着比他识趣得多。”龙江落感叹道，要是爹有女儿一半识趣，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县令。
“……”
空气陷入了谜一般的寂静。
苏选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皇后的笑容光彩了许多，凤遇菲满面无语，在场妃嫔的心思各异。
“怎么？朕说错了？”龙江落似乎还未注意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
“没，陛下说得不错，家父的确稍显固执。”苏选侍僵笑着，不由得将目光转向凤遇菲，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把这个木头皇帝留住的。
龙江落点点头，挥手让苏选侍退下，“朕还有些奏折未批完，先走了。皇后，余下之事你看着办吧。”
“是，陛下。”
“哦，对了。”龙江落走到宫殿口仿佛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身道：“凤婉仪受惊了，朕今晚去你那，好好安慰你。”
凤遇菲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明显就是在拉仇恨。但无奈对方是老大，只能笑着应下：“是，嫔妾多谢皇上体恤。”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巴掌送给这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