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死了?”
按理说,只推搡了一下,脑袋埋入布里有个缓冲,不至于丧命。
除非这个汉子本身就有基础病。
“真死了。”
小媳妇想要为汉子下葬,不过沈洛坚持把尸身留在衙门。
“看来不是碰瓷了。”
秦晴皱眉,只感觉很不好办。
大齐律中,杀人偿命。
对于意外过失杀人,与杀人几乎等同。
就算事出有因,也免不了把牢底坐穿或者遭受流放之苦。
北地的犯人,大多流放西北。
与陆家的流放不同,到西北后,被关押起来做苦工,生不如死。
秦晴刚坐下片刻,方氏带着她婆婆找上门,一同来的还有沈清雨。
“方姐姐,你在家安心坐月子,外面天寒,万一你落下病根怎么办?”
秦晴听见动静,赶忙上去扶人。
方氏眼眶通红,一夜未眠。
“小妹,我就是憋屈。”
方氏叹息一声,其实胡铁牛与人有口角,把人打死,得到这个结果她或许也会释然。
但眼下的情况不一样。
“明明是做好人,怎么就……”
方氏已经去牢房探望,她知道夫君心里不好受,斥责的话说不出口。
“别想太多。”
秦晴先安慰方氏,“那个汉子打媳妇,可见是个渣滓,这种人突然横死,没准是老天有眼,把他收了去。”
“侄女,我家铁牛可咋办啊。”
胡大娘抹眼泪,自责道,“都是我非要看热闹,不然哪能有这等祸事降临?”
“大娘,那汉子真是撞到布庄的摊子上没了?”
秦晴再次确认道,“脑子没有磕碰到石头?”
“没有,在场的百姓都看到了。”
胡大娘不住地抹眼泪,她也搞不明白为啥汉子死的这么快。
打媳妇出了大力气都没死。
“下晌开堂问案。”
沈清雨也劝方氏回家等消息,奈何方氏心里没底。
很快到了下晌,衙门开堂问案。
一行人刚到衙门口,一个小媳妇冲出来,直奔方氏而去。
“贱人!”
小媳妇看到方氏,啐了一口骂道,“你男人害死我夫君,用啥赔我?”
男人死了,她被婆家人扫地出门。
现下,娘家人也不接纳她,说她是扫把星,克夫。
小媳妇无家可归,昨晚只得在牛棚窝了一宿。
“话不要说太满,真相未可知。”
秦晴挡在方氏面前,怒道。
这种情况,即便胡铁牛不求理解,把案子交给衙门就好了。
说到底,为帮助小媳妇。
现在对方说出这番话,实则让人寒心。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用得着你们犯贱?”
寒心?
她男人都没了,以后她成了寡妇了。
婆家娘家都不待见她,谁考虑过她如何活下去?
“杀了我夫君,等着被砍头吧!”
小媳妇说完,恶毒地瞪了方氏一眼。
方氏被这个眼神,看得眼眶发红,心里更加委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有些人,就是那么不识好歹,面目可憎。
身为女子,自己立不起来,反而靠被打骂混口饭吃,这不是贱人是什么?
“方姐姐,你放心吧。”
法外还有人情在。
就算大齐律法严苛,他们也可以私了,不过多花点钱而已。
虽然秦晴很不喜欢拿钱买命。
但在大齐,拿钱办事更加牢靠。
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问题,解决不了,只能说明需要更多的钱。
财帛动人心。
“都怪老婆子啊,有些闲事管不得!”
胡大娘懊恼地给自己一巴掌,悔不当初。
“大娘,多说无益,现在也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
秦晴与仵作比较熟悉,她把人送到公堂上,又去找仵作打听消息。
“秦女医,您来了。”
仵作迎出来,指着汉子的尸身,他没有查出任何异常。
“人没的很蹊跷。”
除了手有擦伤外,身上没一处外伤。
“您看后脑处,也没有一点伤痕。”
仵作拿不准了,人走得很安详,连流血都没有。
难道真是寿命到了,被阎王给收走了?
“仔细验过了吗?”
不知为何,秦晴脑海里突然想起陆景之讲过的案子。
妇人谋杀亲夫,把他的裤头浸泡在毒液中。
日积月累,黏膜吸收毒素,因而男子被毒死。
汉子离奇死亡,那小媳妇也应该是嫌疑人之一。
“验过了,没有异常。”
仵作囧了囧,当着秦晴的面,又给汉子扎了一根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