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耳边炸响雷鸣声。
她却紧盯着窗前回看自己的白猫。
然而身体还是僵立着,心中好像一团乱絮。八壹中文網
可脑子还是不着调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不必太惊讶。
毕竟,穿越定律二: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还是初晓总结版~)
可我明明捡的是猫啊!?
初晓心中悲愤怒吼。
半夜就不该出门。
……
时间回到白黎离开不久。
初晓睡着后,一直断断续续听得些许动静,迷蒙中又联想起走廊里那诡异的感觉。
实在睡不着,便起身了。
结果她发现,一向不离自己太远的大白猫阿狸不见了。
房里就那么大,找了一番,就知道白黎没在屋里了。
初晓听着屋外的风雨交加声,心中感到着急:不会是跑到外面了吧。
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杏黄外衫,披在身上。
倒霉的是找不到火折子,只好从登山包掏出手机,开机照明后,匆忙出门。
驿站年久失修,墙上的灯盏夜里也没人点着,走廊里漆黑一片。
凭着记忆,走了一阵,好不容易下楼。
初晓停在已经关闭栓紧的大门前,只觉得有些不对。
“太安静了。”
她喘息一声,声音在空荡、黑暗的驿站里回响。
脚下地板,冰冷且带着泥沙颗粒的触感,让她才意识到,自己出来没穿鞋。
初晓心中发毛,胡乱走着找到一间耳房。
房门留一条缝隙,可门房趴在一张桌上,油灯也早已熄灭凉透。
他闷头大睡,对初晓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
初晓觉得这人不对劲,伸手推他,嘴里唤道:“醒醒!醒醒!你不值班吗?怎么睡着了?”
大力推着门房肩头,没几下,“咚”得一声,这人就倒在地上。
倒地后,没有其他动作,还是呼呼大睡。
初晓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手心发凉,额头也沁出冷汗。
想到自己刚才折腾那么久,床上也没反应的蒋妮。
忽然觉得,她身为穿越人士,在一个貌似奇幻的古代世界,半夜游荡是不是不太好。
想到这,初晓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企图安慰自己:
“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正常的,大家都累了、累了。睡着叫不醒很正常。”
“对,非常正常。”
“没什么稀奇的。”
自我安慰后,她扭头就走,“阿狸那么聪明,估计已经回屋了。我也要回去睡觉。”
“半夜睡觉才正常。”
可还没跨出耳房的门槛,大堂正门和连接后院的一扇小门,唰得一下向屋内打开。
凉风骤雨灌进大堂,初晓更冷了。
心底涌出一片诡异感,连忙把耳房门关上,只留一条细缝观察。
紧接着,她就看到,从门后进来一个伙计,磕磕绊绊地抬着一个箱子。
随后她的瞳孔霎时放大,呼吸也一窒。
因为来的,明显,不是人!!!
伙计的周身游走着漆黑粘稠的黑影或黑雾,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随着它手里箱子爆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黑影呈深浅变化,最浅时,就好像雾气一般消散了。
但黑影变化触手,张牙舞爪地击打着箱子。
那刺眼的惨白光芒也不甘示弱,愈发亮眼。
可随着伙计的挪动,很快,它们在初晓的视线消失了。
初晓看它们走了,这才出来。
她睫毛轻颤,低头看了眼没电阵亡自动关机的手机。
迈动僵硬的腿,站在正门的风雨中。
雨水倾盆而下,她看不清如何东西,便回头上楼。
初晓低垂着头,蹑手蹑脚地拖着身子迈台阶。
心头万分沮丧:
“我可真没存在感。”
“真是够玄幻的,一晚上遇俩不是人的。”
“阿狸跑了也好,这种天气,我想跑也跑不了。”
“要不还是先睡一觉吧……”
待停在二楼楼梯口,她惊喜地弯起嘴角。
因为她看到,今晚夜游的始作俑者——大白猫阿狸,正站在开着的窗户窗棂上。
初晓只觉得,白猫的背影在雨帘下,显得万分温暖。
她应该抱走它,搂着美美睡一觉,安慰一下受惊的自己。
初晓觉得这个想法太妙了。
双手微伸,正要再走几步,她就听到了那句话。
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接着,她自己也胡乱回了一句。
在白黎还未回身前。
初晓想了想,默默跟自己说了一句:“第三个。”
……
不知是否是,白黎的身份暴露得,实在是猝不及防。
他一时之间,连防护自己的结界都忘了维持。
冷风夹杂豆大的雨滴,越过窗,冲进来。
把正对着风口的初晓,吹了个透心凉。
她打了个寒颤,也不再盯着白黎看,双臂环抱自己,瑟瑟发抖。
白黎见她如此,回望一眼雨幕后,打着正火热的三路人。
郁郁地想:真不是个好时机。
只不过已经暴露,想好的坦白也无所谓了。
“你……”
明显是一道男人的声线响起。
初晓抬眼看,白猫一脸纠结,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于是绷不住了,开口:
“阿狸。不、不是。我也不知你叫什么?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懂!”
初晓一脸平静,只不过嘴角抽搐,难以抑制。
“让我缓一缓,我去睡了。
“额,至于外面那些人,你自便。”
初晓说完,光着脚,便走向一边廊道。
“初晓。”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停下脚步。
昏暗的四周里,初晓睁大双眼,心情激荡:
“这好像是来到这儿,头一回有人叫我的名字。真是……”
白黎眼见初晓,伫立在暗处。
心中想好的说辞还未出口,就听得驿站外,一声巨响。
他猝然回头,琥珀色的眼眸瞳仁成一道缝,视线也透过夜色风雨。
但见不远处官道,泥沙飞溅,周边林木倒伏于地。
那道黑影,早已经没了那副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
净数从伙计身上脱离出来,在空中徘徊成圈后,急不可耐地飞速冲回驿站,不见踪迹了。
伙计随之倒在泥泞道路上,溅起一片水花。
而那个正被师徒三人围起的箱子,从中亮起一团耀眼白光。
随后,这白光就直向驿站相反方向远去。
在雨声淋漓的夜里划过一道白痕,
师徒三人见此变故,也在风吹雨打中,有些慌神,不知如何决断。
“师父、师兄,我们追哪边?”
是权十远,他慌乱说道。
清尘道人只是扬了扬锐气的眉毛,雨水从眉头流下:
“那团黑影阴气十足,蛰伏驿站,怕会伤得住宿人的性命。不可放任不理。”
“江陵,你去。离得近,你脚伤无碍。注意给旅人示警。”
说完,不待江陵反应,道人向着白光所逃遁的方向奔去。
“十远,跟紧师父,”
“石中玉也不能放过。”
“是!师父!”捡起掉落泥地的木剑,权十远跟上自家师父的步子。
“师兄保重啊!”
江陵眼见二人走远,唉声叹气,“又是老子劳力。”
他一把拉起昏迷不醒的伙计,扛在肩头,脚步有些不稳地朝驿站走去。
雷雨交加,只有正门檐下两个灯笼,摇曳着。
暖黄色的光映入眼帘,江陵却无端觉得有几分血色。
“呵,住在这么个阴气冲天的房子里,也不怕折寿啊!”
斗笠边缘不断流下雨柱,遮不住他讥讽的眼神。
正值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离驿站还有几分距离时,江陵看到二楼一扇大敞着的窗,掠过一道白影。
“什么东西?”
……
驿站二楼,楼梯拐角处。
初晓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白猫,啊~,或许还不是猫。
身子发软,脚步虚浮地向后退了两步。
白黎看初晓脸色发白,带着几分憔悴,又顾念那两个追击石中玉的道人。
他便长话短说:
“你别怕,我不会害你!”
“不时会有修道者上门,你快回房间,就当今夜没出来过。”
“我有要事出去一趟,走后,你注意不要单独走动。”
清越动听的男声,响在耳畔。
初晓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只……猫?
干嘛跟她说这么多话?
白黎望着初晓眼中的疑色,缓缓向后倒退,催动妖力的同时,补充道:
“你想知道的,我回来讲给你听。”
他又扬起头,清澈见底的眼瞳里,盛着初晓纤细的身影。
“还有,我确实叫‘黎’……”
说完这句,白黎的身影如雾气溶于晨光之下,消散不见。
半明半暗的拐角,只剩初晓一人怔立当场。
“哪个li啊?”
不消片刻,楼下大堂正门处,突得响起“哐哐”敲门声,正是江陵在砸门。
“开门了!开门了!都给老子起来!别睡了,要死人啦!”
紧接着,像是什么无形的屏障打碎一般。
风吹门户的轻微响动、男人们挤在一间房里发出的鼾声、老人不间断的咳嗽、门房被打扰美梦的不满嘟囔,都被初晓听在耳朵里。
她欣慰地长舒一口气,不禁热泪盈眶,“总算正常了!”
“我可以回房睡觉了。”
这般说着,连脚步都轻快几分,丝毫不理会还在砸门的人,摸回房睡觉了。
然而,这个夜里,注定有人会被搅得难以安眠。
这不,万福镖局的图雷镖头,和一众镖师,认为应该揍那扰人清梦的混蛋一顿。
风雨不断的后半夜,不再寂静的驿站,又重新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