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默默跟着前方引路的小二,李婶估计也是第一次来,有些焦躁不安,初晓扶住她的手臂,安慰地轻笑。
李婶看初晓如此从容,也不再不安了。
待她们二人与引路人穿过后院、厅堂,见识过清雅客栈空旷整洁的回廊陈设后,拐过木梯,一同来到二楼。
上到二楼后,左手边是干净白墙,并挂着诸多装饰的书画;右手边便是一间一间的客栈客房,门扇边都挂着黑漆房牌,上书金字。只不过每间房外边看,每间房都是比较宽敞的。
而在走过几间客房后,小二在一个挂着红漆方牌的客房门口停下回身。他一停,初晓也停下。
“二位,请进吧。进去先歇歇,一会张管家便来了呢。”
李婶有些讶异:“怎么每家来这,都一窝蜂地进去啊~那岂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似乎能看出李婶顾虑什么,小二躬身一笑:“大娘放宽心,今日长公主府的管家只挑选相看合适的丫鬟,前面进来的大多也都是女人家。”
“啊,那便好。多谢这位小哥了。”
“大娘带您家姑娘去吧,小的忙去了~”
初晓扶着李婶,看着她和小二相互客气,禁不住吐槽:被人包了场子,还能有什么活干?事少有工钱拿,怕是躲闲去了吧。
李婶远望小二乐颠颠地跑远了,转头对初晓说:“走吧~咱娘俩进去。”
说完,握着初晓的手开门进去了。
初晓跟在李婶后面终于迈进这间“等候间”。
“啊~好多人呐!”
“吱!真的好多人呢。”
“哟~这怎么这多想去公主府做工的?”
初晓、书虫和李婶都不由得怔住了,因为这等的人太多了。
有哭哭啼啼的、厉声呵斥的、不情不愿的、拉扯要回家的,但也有兴高采烈的、看戏的、漠不关心的、自顾自唠嗑的。
多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和二十左右的女子,看装束,多是嫁人的,少有散发的。
初晓叹口气,垂眸想到:果然到了哪里,好工作都是要抢破头的~
……
荥城城外,青峰山。
白黎正跌跌撞撞地下山,坑洼不平的石阶山路,让他被青墨蛇君划破的皮肉颠簸得更疼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重要的是白黎以为已经完全痊愈的碎痕剑伤,在体内又开始作祟了。
锋利的剑气灵力肆虐,他的妖气被诛妖灵剑克制,不敢动用妖力疗伤。
而青墨也是动手后,才看出他有伤在身,不愿胜之不武,隐匿遁走了。
白黎乌发如墨紧紧束起,只有几缕凌乱的发丝,被冷汗粘在白瓷般的面孔上,发白的薄唇微抿。
而他琥珀色眸子却无痛色,反而带着几分满意:青墨即使不愿多提,但此次也不算什么都没有得到。
白黎唇角勾勒弧度,眼神平和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一卷已经发黄的破旧手札册子。
他抬首仰望不知何时飘荡而来的几朵白云,回忆起来:
在说完“所有”二字,无名庙的空气中便波动幻化出一道浓青色的妖气,气势汹汹地打向这只猫妖。
白黎也不承让,手心一翻,灵剑在手,便与青墨斗起来。
二妖有来有回,两道妖气四溢而出,妖术施展的同时形成的罡风刮得本就破败的小庙更是狼藉一片。
交手了有几十个来回,庙顶上的瓦片落在上碎成一滩,绿树花草尽数折断,山上风声呼啸杂乱。
然就在青墨一计妖力打中白黎胸口时,白黎右手持剑反手护在胸前。
本应无碍的,却见一袭窄袖黑衣的白黎顿时飞了出去,砸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树。
躺在地上的他握紧手中剑,正要起身,却发觉碎痕剑伤处一股凌厉暴虐的灵力冲击了他的四经八脉,立时之间,吐出来一口鲜血。
阴沉着心情的青墨见状也收手,出声道:“沉心静气。你的旧伤反噬了。”
随即庙宇上空那道浓青色妖气落在地上,几息后幻化出一个头戴金冠、里衬白衣外罩青袍、脚蹬黑靴的男人。
他三十上下,面容俊朗、气质不凡,但发间夹杂几根银丝,眼眸中阴沉难喻,看着并不令人亲近。
青墨蛇君单膝蹲地,打量着正打坐调息的白黎,口中嗤笑:“你这猫妖,除妖剑的剑气未除,便来跟我打。你可真是自大~”
白黎闭目疗伤,口中却道:“非是白黎不知蛇君修为,实在是有事相求。”
青墨起身,冷哼斜视:“这就是你相求的态度?”
他拂袖转身,抬首闭目:“还有,也不看看你想问的是什么事!自讨苦吃,旧伤复发也是活该。”
“蛇君动怒也是自然,往事重提也是伤心。可……白黎眼下也面临蛇君当年的境遇。蛇君当真视若无睹吗?”
青墨听完最后一句,豁然转身。紧盯无畏挺身的白黎,点漆眸子似有痛色。
……
初晓坐在一张方椅上,看着陆陆续续进到隔墙另一间空荡客房的女子,又见到未被选中后,沮丧着脸和家人们鱼贯而出离开清雅客栈。
她耳边,除了满是椅子的摩擦声的和等待的人的私语声,就是隔墙些微传出来的问询声。
是那个长公主府的张福安管家。
“吱~好久未听见张大管家的声音了,按人族的岁数也该有花甲之年了吧,还这么硬气。”
“是啊!中气十足。希望他不会太挑剔,问话那么久。”
“初晓女娃安心,一定可以的。吱~老朽对你有信心。”
这时,初晓前面的圆脸大眼的女子也出了隔墙,脸上带着喜色,应该是被挑中了。
初晓起身拂了拂裙摆的褶皱,石青色的影子便走去隔间,临走还给了李婶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墙之隔,确实风雅洁净,独独有一人端坐堂上,背后一幅青山水墨画。
张福安管事硬朗大气地坐着,倒是很有气势。
只不过……
“干什么盯着我瞧个不停啊?”初晓心中纳闷,“不问话吗?”
张福安静默不语地看着石青衣裙的女子,眼都不眨,神色莫名,眼中情绪复杂。
那女子许是有些不安,立身直视他,有些局促地浅浅一笑。
正是文雅秀致、眉目粲然。
张福安暗自吸了一口气,扶着额不再看,闷声道:“你留下。择日公主府会有人通知你入府。”
初晓疑惑: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