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三皇子,如今的煜王—商烬舟。
他扬起一张与当朝皇帝颇为神似的脸,只见眸若寒星、英气俊朗,而低沉的嗓音也是磁性有力。
煜王施施然道:“父皇,国师一向不理朝政。近十年来,更是连祈福会都不出殿门,您这是为难国师大人。
钦天监使身为国师高足,想必自会与师父延后请示。毕竟朝政大事,岂容延迟,这不是至边境上万将士而不顾吗?
国师定不会气量如此狭窄。”
丞相与一众臣子拥喝煜王:“还请陛下下令,边疆事宜十万火急!望早日定夺。”
其他几位皇子王爷,默不作声。
皇帝立身于桌案后,负手看向苍术,迟疑:“这……”
苍术摇头笑道:“臣怎好推辞此等要事,丞相大可放心,本使自会做好押运之事。”
他又将视线落在跪姿挺拔的煜王身上,可惜煜王目不斜视,只是紧盯自己的父皇,等他下令。
悠闲出声,对着中年帝王的眼神颔首道:“出城北上之事,苍术也自会告知师父他老人家。”
皇帝长叹出声:“若此便好,就这么办吧。”
“成雨,快去筹粮,干得好还能饶你一命。丞相与其他各部也要各司其职,引以为戒。
靖王,你与吏部严查霉粮之事。”
大皇子靖王,领命道:“儿臣定会彻查此事。”
“好了~你们退下吧。苍术,你留下,接着聊长生丹的事。”
听的这话,大臣与各位皇子均是神色不明。
煜王商烬舟起身便走,殿门关上之际,还听到皇帝的哀叹:
“苍术,几十年了,还是你最懂朕想什么。朕是真不放心,胤国周边群狼环伺,如今朝政之上却都是如成雨之流,朕怎可松懈放手。”
“陛下安心,长生丹只差一味药引,便成了。到时陛下便可延年益寿,何愁不保大胤绵延。”
“哈哈哈~如此大好!”
……
一行大臣、皇子走出皇宫,正在宫门口相互告辞回府。
而早就先行一步的煜王已准备回府了。
他身边的侍卫为他掌灯,一路行至府邸准备的马车前。
还未上车,车夫老杨便见着他连声请安:“王妃早就猜到王爷今夜不必宿在皇宫,令老奴早早赶车驾在宫门前等候。”
商烬舟浅声应下:“王妃有心了。”
说罢,撩起袍角进了马车。
侍卫风影关好车门,将灯笼挂在宽大的马车上后,跟着马车一路驶向煜王府。
半晌,马车外的风影出声:“主子,是杜老丞相。”
煜王府的马车虽不奢华,却是宽敞舒适。被平稳前进的马车晃得有些困顿的商烬舟,在昏暗的车厢里睁开寒星似的眸子。
“老杨,慢一点。”
“唉!”
车夫收起缰绳,靳了一下马,慢悠悠地等着身后杜老丞相的马车。
不一会儿,杜老丞相的马车与煜王的马车便同行一路。
杜老丞相撩开自家车厢的窗口布帘,对着早早冷脸等候的煜王,叹息出声:
“煜王殿下,何必因为妖人媚主,大动肝火。今日之事已经达成殿下所求。”
“哼!苍术那个修炼邪术的妖道,蛊惑父皇沉迷炼丹、长生之路。在天机殿僭越弄权、扰乱朝纲,早晚被灵虚子收拾,本王还不至于操心他。”
“那、煜王是担心……”
皇上吧!
杜丞相垂下眼帘,不再继续下去。
煜王也不想多言,诚恳道谢今夜相助后,便欲早些回府。
杜老丞相一把年纪马车行驶极慢,他可不想在宵禁后的空旷大街上闲逛。
可老丞相显然还有其他事,笑笑发问,脸上的皱纹也是饱经风霜:
“王妃今日与她母亲相聚,曾言王爷公务繁忙,轻易不回府邸。煜王殿下能力出众,可也要多多保重身体。大胤虽正值多事之秋,可也不是一夕之间便可解决的。”
商烬舟耳边听着老丈人絮絮叨叨,心思却不知到了哪里?
俊朗面孔正对杜丞相,温和回道:“多谢杜丞相挂怀,忙完这一阵便是八月十五。届时必定携王妃去丞相府看望二老。”
“好好,如此便好。殿下早会。”
得到女婿的承诺,老丞相松了一口气,也算是给老妻和女儿一个交代了。
原来这位杜老丞相有一幼女,名唤杜静儿,许给煜王做王妃已有七年。
但煜王天性不好女色,多年沉迷政务,府邸中只有一名妾室所生的两个双生女儿,便再无孩子出生。而王妃至今未有所出,难免有些心结,总是三天两头得回府诉苦,可煜王却跟没事人似的。
杜老丞相从马车窗口望着,没一会便不见踪影的煜王车驾,哀叹几声:“皇后娘娘啊~您怎么走的这么早。您还在,也不必我这老骨头拐弯抹角地调和两个孩子。”
煜王生母,即已故去的皇后娘娘,便是杜丞相的表姐。
只是现在也只剩下这个老丞相,要回府接受老妻的盘问了~
……
日月转换,时间来到了八月初十。
长公主府,青沙院。
这是一间和董家杂院格局相同的院落,只不过要小一些,但院子内也有一口小水井,供被安置在这的丫鬟们洗漱。
初晓现在就和姜可儿趁着午间的档口,一起在洗衣服。
“可儿你怎么这么多衣服啊?”
“家里的大哥、大嫂不愿让我再住在家中,爹娘没办法只好把我的衣物行李全拿过来了。”
姜可儿拧了拧衣服,声音悲伤道:“若不是被公主府选上,只怕要去住破庙了!”
但她又抹了把脸,笑笑答谢初晓:“初晓多亏了你,把自己日间休息的房间让给我住。兰嬷嬷还真的答应了!”
初晓撩了撩水玩,一边跟书虫插科打诨,一边轻巧接话:“是啊~那么容易就答应了,真是想不到!”
瞅了眼温婉的姜可儿,她又说:“反正,我晚上又不住着。你晚上一个人住不害怕吧?”
“不怕,一个人正好,其他房间三四个人,有交不好的,总是乱糟糟的。”
“那就好!”
初晓眯眼仰头看阳光,回想自己问姜可儿:公主府的人为何对待她的态度不同?
姜可儿说很快就知道,今日还真是很快就知道了。
清晨一进角门,便被领到兰嬷嬷那:公主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