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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站在店门外,明明能动,却连眼珠子都不肯转一下,生怕少看对方一眼自己会吃亏似的。

几步之遥的距离,雷神面无表情地将她打量一番,目光锁定在她腰间的布囊上。

“雷神亲自出马,多大事儿呀?”桃夭笑眯眯地问,却下意识地将布囊往身后移了移。

“交出来。”雷神冷冷道。

“啥呀?”桃夭眼睛一瞪,低头看看自己,一摊手,“全身找不出一件值钱玩意儿,长年要饭,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雷神大人惦记的。”

“包庇逃犯是重罪。”雷神直言,“你们桃都并非没有规矩的地方。你若一意孤行,恐怕都不需我出手,你家那位便要清理门户了。”

桃夭一笑:“我以为雷神这样的人物是不屑于告黑状这等小人行径的。”

“当初绛君一事,你便横加干预,光凭你出言威胁天界神侍这一条,我便可名正言顺拿了你。念你未铸大错,放你一马,如今你不但不知悔改,竟敢变本加厉阻挠本君缉拿逃犯,桃夭,你在桃都是否无法无天我不理,但天界之中,岂容你胡来!”雷神从不开玩笑,每个字都是最后的警告。

面对雷神的警告,大多数家伙最终的选择都是跪下认错求饶吧,但桃夭怎么可能是大部分里的一个呢。

“雷神言重了,上回我对您手下的态度明明好得很,哪有威胁,必是他们误会了。”她仍旧笑嘻嘻,旁人看了只怕要替她的不知死活捏一把汗,“再说,您素来铁面无私,我若真有罪过,您拿了我去便是,不用给我们桃都以及我们家那位面子,我自己也没意见。”

“放肆!”雷神皱眉,“当真以为我不敢拿你?”

“不不,肯定敢。”桃夭赶紧道,眼神却没有丝毫收敛,“不瞒您说,我吃过许多地方的饭菜,但雷神殿里的伙食还没试过,您要不怕我吃得多,尽管拿我上去!”她顿了顿,眼神中的戏谑忽然少了几分,“不过,现在不行,您得等我把手里这事儿了结了。那时我心甘情愿跟您回去领罪。”她居然对吃上雷神殿的牢饭还表现得很期待的样子……

“桃夭,知你素来是个不肯正经说话的,在我面前都敢胡言乱语。”雷神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也不再多说,只伸出一只手,“交出来。”

这位大神的每根头发都在告诉她,这真的是最后的警告。

静止的世界里,气氛骤然收紧。

桃夭退后一步,面不改色地笑笑:“不交。反正我是不会拳脚功夫的,你要动手硬抢也行,但你一定得把我打死,不然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她明明就是在笑,但你就是不觉得她在开玩笑耍赖,说得出做得到的狠劲藏在她每一个轻松无比的表情里。

轰隆!

天空突然响起惊心动魄的雷声,雪亮犀利的闪电照亮了桃夭的眸子。

她一皱眉,及时跳闪开去,刚刚站过的地面骤然出现一个大坑,表面焦黑,余烟阵阵……位置还非常精准,绝不连累无辜。

她往这坑里瞟了一眼,笑:“我身边的家伙总怕被我连累,说我早晚要被雷神劈死,幸好今天他们不在这儿。”

雷神伸出来的手没有收回去的意思,眼神里的杀气却是又重了一层。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一道天雷尚可避过,两道可能也行……但三四五六道就……

果然地上又多了两个冒烟的大坑。

桃夭微微喘气,一手护着腰间的布囊,好险呐,差一点点右腿就烧糊了。

咳,真是白喜欢他一场了,不嫁他了!!

“你的自信能撑过几道天雷?”雷神的声音跟表情一样冷,“你桃都千万年来守正辟邪驱除恶妖,以护佑天地为己任,而你身为桃都中人,却为罪妖徇私,不以为耻?”

桃夭冷笑:“雷神也说是‘驱除恶妖’了,那不恶的妖,我又何来徇私,何以为耻?天下妖物本归我桃都管束,天界昆仑喜欢越界帮忙我们也并不太反对,但这回的妖怪,纵你降下千百道天雷,我也不能让你带走。”

“桃都竟会为保住罪妖不惜与天神为敌。”雷神失望地摇摇头,“桃夭,你是第一个干这种事的家伙。”

“不关桃都的事,完全是我个人意愿,账记我头上就行。”桃夭指了指自己,“我也从不拿你当敌人,我今天就是不服气罢了。”

“不服气……”雷神半眯起眼睛,“你可知你的不服气会给自己招来多大的祸事?”

桃夭一笑:“我闯祸闯得多了,不在乎多这一遭。”

“桃夭大人!”布囊里突然传出微弱的声音,“不要再硬来了,你不是雷神的对手,把我交出去吧!再来几道天雷你就跑不掉了!你已经救过我们一回,足够了。”

“闭嘴!”桃夭拍了一下布囊,“好好待在里头,在你们的伤没有痊愈之前,谁都不能拿你们怎样。不让病患死在我手里,是我作为大夫的脸面。”

“桃夭大人……”

“冥顽不灵。”雷神叹气。

突然又是一声惊雷,桃夭只觉眼中涨满亮光,连雷神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天晓得这次又要落下几道闪电,她只能凭直觉判断危险的来向。一颗赤红的药已然夹在指间,她是不会打架,也承诺了那个人绝对不乱用自己的药,但雷神既敢劈她,那他也该试试她的手段。没有感情的家伙,甚至都不肯多问一句她一定要保住这两个妖怪的原因。

那便斗一场吧!

不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她都还没躲开呢,那冲她而来的雷声闪电好像突然改了方向,落在离她远远的地方,混乱之中,她与雷神之间仿佛多了个人。

桃夭用力眨眨眼睛,待世界再次清晰之后,才发现司狂澜居然挡在她面前,执剑在手,毫无畏惧地看着雷神,仿佛那只是随便一个冒犯了他的路人……只是那血剑之上隐隐有白烟冒起,而他的右臂也因抵挡了极大力量的冲击而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与他相识的时间不短了,但桃夭从未如此愕然。

不光是雷神的凝时之术居然对他这凡人无效,更吓人的是……他刚刚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拿着这把剑,硬生生挡开了雷神的天雷?!这不是见了鬼了吗!!

连雷神都微微一怔,旋即皱了皱眉,看着远处的几个坑说:“居然还有个能动的。”

桃夭张着嘴,上上下下打量着司狂澜:“你……活着呐?”

司狂澜放下剑,瞟她一眼:“这便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的家伙?”

桃夭的嘴巴立刻闭上,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这个人居然会在这个场面里问这种问题……可他怎么知道雷神的事?一定是上回在洛阳分手时柳公子那个大嘴巴说话被他听到了!

她耷拉下眼皮:“现在不想嫁了。”

“嗯,还有救。”司狂澜点点头。

“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桃夭回过神来,“你疯了啊?那是你能拿剑去挡的东西吗?不要命了?!”

“本觉得像你如此嘴硬的家伙劈死也就罢了,可你跟我司府签下的杂役契约还未到期,总不好让你死在我面前,传出去也不好听。”司狂澜淡淡道,视线锁在雷神脸上,剑尖指向雷神的心口,“今日我在这里,司府的杂役别人是不能动的。”

一介凡人,竟敢对自己以剑相向,雷神自己都想笑了。自他掌雷神之职以来,哪曾受过这般“厚待”,从天界到昆仑到人间,从神仙人类到妖怪,哪个不是听到他的名号就要退让三分的。敢对他的要求说不的,只有桃夭,敢拿剑指他的,只有她身旁这个男人。

不服软不要命的奇葩,一个就够烦人了,一对……更头疼。

“能挣脱我凝时之术的凡人,你是头一个。”雷神冷看着司狂澜,“可知你此刻的行径乃大不敬?你能挡住天雷,不过侥幸。”

“世人敬畏神灵,无非以为他们能赏善罚恶,庇佑人间。”司狂澜笑笑,“我头回见到活的神,赏善罚恶未看到,是非不分倒是熟练。”

桃夭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这是我跟他的恩怨不关你的事!他不似你以前对付过的任何一桩‘是非’,他是连我们桃都都要给三分面子的神。你不要再理我的事,好好活着不行吗!”

“你若不是我司府中人,我自然不会理你。”司狂澜都懒得看她,“你手里那两只妖怪,与我解的是非密不可分,肖府之事尚未了结,我留它们还有用处,岂能让你弄丢了它们。”

“你……”桃夭气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没瞧见自己的剑都冒烟了吗,再来几道天雷,手不要了?脑袋不要了?

雷神微微皱眉:“方才不过小小惩戒,为了两只小妖,你们当真要违逆神旨?”

“两只小妖……”桃夭抬头,直视雷神眼睛,“雷神大人,你既是为了它们而来,想必也早就知道它们在肖府之中的所作所为?”

“那又如何?”雷神反问。

“那我代它们问一句,若肖元新这样的人都能幸福平安,那安分守己的人为何会有如此不堪的下场?”桃夭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楚响亮,“你的天雷,到底是劈什么的?”

雷神沉默片刻,竟微微一笑:“这便是你的‘不服气’了?”

“是。”桃夭直言。

雷神看看四周,说:“你瞧这街上,每日有多少人经过,这些嬉笑怒骂的人类之中,有多少肖元新,又有多少方鹤羽,年年月月间,又有多少新仇旧恨,多少恩爱情谊?”

她当然没有数过有多少人经过,更不知他们每个人背后的故事,桃夭不吱声,揣测着他突然这么问的缘故。

“许是你们桃都独来独往惯了,而你这野人更是从不关注天界昆仑的种种,只顾着按自己的性子肆意生活,所以你定不知道,从许久前开始,人类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天界昆仑的神仙们。”雷神看着她,平静道,“连妖怪的数量也要被人类超过了。”

“又如何呢?”桃夭只道,“神只要动一个手指,地上就能劈开一个大坑,山可平,水可竭,而凡人区区几十年寿数,连小小疾病都抵抗不住,所以数量再多有什么意义?”

“是啊,敌不过神的一个手指,区区几十年寿数,还有各种要命的疾病意外,委实脆弱。可即便脆弱成这样,人类依然绵延至今,不减反增。”雷神笑笑,“可见人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啊。”

桃夭愣了愣。

“神只是比人类稍微早一些出现在天地之间罢了。”雷神的语气很平和,“人从来不是神的附属品,若非要论一番关系,神似兄姐,而人似弟妹,如此罢了。弟妹尚幼时,兄姐多些庇护无可厚非,但小孩子总会长大,总要走到独当一面的一天,那时候,兄姐们再事事干预,便不再妥当了。这一点上,昆仑放手放得比天界更早,他们那边老早就表示过,对人界可适当帮手,但绝不过分干涉,除了因昆仑中人引起的矛盾与灾祸,其余一律不插手。如今连我们最多事的月老都不太干涉凡人姻缘了,自打被和合君呛了一番后,成日里也就在天上看看人间男女的热闹罢了。”他看向桃夭,笑,“你不是也有‘治妖不治人’的规矩?想来桃都也明白这道理,只是你还没有领悟到。”

桃夭沉默良久,说:“那样恶的人……也可以放手,可以视而不见吗?”

雷神想了想,忽然一扬手。一本闪着暗蓝幽光的黑色册子出现在他手边。

桃夭一惊,这便是传说中的雷神黑名册?把这玩意儿召出来做甚?

雷神打了个响指,那册子骤然展开,在空中一圈又一圈地绕开,似乎长得没有止境。

虽看得眼花,但也能勉强瞧见记在那册子上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名字。要说记仇,谁能强得过雷神……你根本算不出他的名册上有多少倒霉鬼。

“不必跟我炫耀有多少妖怪在你手里遭了殃。”桃夭哼了一声。

“这名册上,不光是罪妖,还有罪仙,也曾有罪人。”雷神看着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名册,那些闪着暗光的名字在他眸子里跳跃,“身为天界雷神,掌司刑罚,我要做的,是剔除所有危害天界与人间的罪犯。你只看见一个肖元新的存在,却看不见我们上天入地追捕步入邪道能徒手毁掉一座城池的堕仙,看不见我们在救人时被恶妖吞噬的神兵仙将,也看不见我们以神之元灵复活一片焦土,令一方人群不至死于饥荒,更看不见我们从不苛求人类为神做些什么。”他顿了顿,指着自己的名册,“许多人视这本名册为不祥之物,但无论旁人如何看待,这些名字就是我们为天地安危做过的每一件事。”

桃夭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没有作声。

司狂澜放下了手里的剑,好像已经没有打起来的必要了?

雷神微一挥手,名册合拢于他手中,转眼消失无形。

“你们一个常于人界厮混,一个本就是人类,看起来也都非愚笨之辈。”雷神看着他们俩,“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人心这个东西,纵是神明也难以干预。”

桃夭看了看司狂澜,他的剑已经回鞘。

“我们愿意为人界治疗一切‘外伤’,可内伤,只能靠人类自己治。”雷神继续道,“肖元新之辈,我若出手劈了他,世间不过是多一个‘运气不好被雷劈了’的人,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肖元新又怎么办呢?都要我来劈吗?”

“无解吗?”桃夭问,她心中忽地没了怒气,只留一点无力的失望,她竟然从未深思到这一层,在人类的春夏秋冬里,并不止这一个肖元新啊,纵是神明,纵是生命漫长的她,也确实无法保证把每一个肖元新劈死在作恶之前,或之后。

“并非无解。”雷神似乎很愿意看到她求教的模样,“一恶必有一制,此乃天地定律。”

“若真如此,世上何来恶无恶报之人。”桃夭却不同意,“无人能制。”

“并非无人,不过是你说过的‘视而不见’罢了。”雷神看着街头这些男女,“因怯懦,因利益,因私欲,因怕麻烦,能制而不制者越多,恶无恶报者越甚。”

闻言,桃夭心下一动,好像雷神也不是个只晓得劈人的武夫……可她还是忍不住嘀咕:“那肖元新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有肖元新这般的,就有他这般的。”雷神突然抬手指了指司狂澜,“方才我听你说你与肖府之是非尚未了结,留着那小妖有用处?”

“正是。”司狂澜答,“所以无论你使用暴力抑或长篇大论,我依然不能让你带走它们。”

雷神略略思忖一番,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后,若敢再阻挠,便不是今日这般轻松了。”

他居然松口了?!

桃夭心头一块大石顿时落地,但马上又提起来,脱口而出:“不成!还是不能交给你,它们虽蠢了些,但罪不至死!”

“我几时说过它们是死罪了?”雷神都数不清自己今天皱了几次眉头了,他瞟了一眼桃夭腕上的金铃,“天界与桃都终是殊途同归,你的金铃都不曾响过,却来杜撰我的判断?”

“那是因为你在外的风评不怎样……杀妖如麻又不是我说的。”她撇撇嘴,小声嘀咕。

“你的名声不是更坏?对我都敢公然造次,还敢说没有威胁过我的手下?”雷神摇头,“下次见到你们家那位,今日之事我自会详实相告于他。”

“好歹是天界大神,怎如此小气!”桃夭脸都要绿了,“你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站在你那边的!你们又不是一家的!”

“试试看。”

雷神冷笑,转身正要离开时,却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走到桃夭面前。

司狂澜警惕地把桃夭拉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道:“还有事?”

雷神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递到桃夭面前:“绛君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他托你给我的?”桃夭一听,赶紧从司狂澜身后跳出来接过盒子,迫不及待打开来。里头躺着一根红丝编成的发绳,绳上还缀着一朵小小的玉桃花,白中透粉甚是可爱。

桃夭抬头看着雷神,狡黠一笑:“你到底还是把他抓回去了。不过我在洛阳的那几天都没听到打雷,可见是留下命来了。只是他身子也没剩多少了,如今怎样?被你吊起来毒打了吗?”

雷神瞪她一眼:“他不过是逃命罢了,并非大恶之徒。我念他身已残缺,只罚入巧工坊内,以工抵过。”

“巧工坊?天界专门制造跟修补各种日常器具的地方?”

“他既善于粘贴,罚去此处岂不正好。且那里清静,又近仙果林,每天光是吸一吸仙果的灵气,也能留下一条命了。”

桃夭握着着发圈,心下是难得的欢喜,活下来就好呀。

“多谢了。”她突然认真地朝雷神鞠了一躬。

雷神一挑眉:“今后也当如此恭敬才是。”

桃夭翻了个白眼:“一码归一码。我在桃都的地位不见得比你在天界的地位低,再说我为何要恭敬一个拿大雷劈我的家伙。”

“那是小雷。”雷神微笑,“真要了你的命,世间便少了个能帮忙的大夫,对我并无好处。”

“帮忙?”桃夭冷哼一声,“我治妖不治人,世间人类的破事我可不管。”说着她又赶紧解释:“那肖元新的事不算啊!我只是生气骂骂人罢了。再说我只是驱了他身上的妖气,连一句话都没同他讲过,他之后的生死我也不会管的!”

“嘴硬的死鸭子。”雷神摇头,又道一句,“你治的妖越多,好起来的人就越多。”

桃夭一愣,赶紧摇头摆手:“不不不,那是你的说法,我可是很守我们桃都规矩的。”

雷神不再理她,又看了看司狂澜:“凡人之中有你这样的异类,也是有趣。难怪你能跟那野丫头结成一派。回去让她给你的手用点药吧,徒手挡天雷不可能毫发无伤。”

面对来自神的夸赞与关心,且算是夸赞与关心吧,司狂澜也只是淡淡一笑:“多谢,无妨。”

见雷神要走,桃夭突然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等等!”

雷神盯着那双抓住自己的手:“大胆!”

桃夭赶紧扔掉他的袖子:“不是,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雷神大人!”

雷神皱眉:“问。”

“十年前,人面曾在土地公像前向天界自首,你们没听见?”

“听见了。”雷神道,“又如何?”

桃夭一怔,旋即笑出来:“不如何。我就问问。”

雷神回过头去,正要离开,却又被桃夭抓住。

他拿出仅有的耐心看着她。

“还有一个问题!”

“说……”

“雷神大人可有婚约?”

“与你无关。”

“哎哎!雷神大人留步啊,你给我签几个名字再走啊!我带了纸的!!”

天上又一声雷响,桃夭赶紧闭了嘴,望着雷神消失的方向撇撇嘴,失望道:“也不是我想要,谁让你在仙女圈里最受青睐,听说现在的行情是你一个签名能在昆仑换一筐蟠桃呢!再说也不单是我想问你的婚约,好多人都想知道嘛。嘁,说走就走了。”

司狂澜扶额,若雷神再劈她,还是别替她挡了……

桃夭话音刚落,四周的光景便隐隐有了变化,那些被凝固的一切开始有了流动的迹象。

司狂澜小心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执剑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些,好像根本不记得还在自己右臂上作乱的疼痛。

很快,天空的云朵开始移动,四周喧嚣的声音也由小变大,眼中的街市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那些被困在凝时术中的人,根本不知自己的时间曾缺了一段,只是地上突然多出来的几个坑让他们大惑不解。

蹲在灶前添柴火的小赵老板,见桃夭二人站在店门外,不禁奇怪地喊道:“两位客官怎的跑到外头去了?可是我手艺不对胃口?”

桃夭赶紧转头对他笑道:“怎么可能!好吃得不得了!奈何肚子已经太饱了,下回我们再来光顾。”

司狂澜斜睨她一眼:“以为你会说再来一锅。”

“老板又不会跑,不着急这一时半刻的。”她忽然又走到老板跟前,管他要了两碗热茶,然后走回来,把茶递到司狂澜面前,“听他说了那么多话,怪渴的,喝吧。”

司狂澜皱眉。

“喝呀!”她把碗硬塞给他,“喝完!说着她自己也咕嘟咕嘟灌起来。

好像也真有点渴,司狂澜犹豫片刻,举起碗喝得一滴不剩。

见他喝完,桃夭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突然表情夸张地翻了翻自己的布囊:“哎呀,我那颗药去哪里了?一定是刚刚不小心掉出来落在哪里了……罪过罪过,止疼的药呢,材料可珍贵了。该不是掉茶水里了吧?不可能,一定是掉在路上了,得找找去。这万一被哪个人吃了可不能怪我!”说罢,她一脸焦急,把司狂澜扔在身后,一路东瞧西看地走开了。

说她无赖又不讲道理吧,可就算是做样子,也不肯坏了自己的规矩……治妖不治人?之前不是说要拿给他治病来当酬劳么,那这颗止疼药算什么呢?定金?

司狂澜望着演技拙劣且毫不尴尬的她,稍微活动了一下右臂,好像的确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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