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的九名柱都是个人色彩强烈的人,水、虫、炎、音、风、恋、蛇、霞、岩,名讳与他们修炼的呼吸法有紧密关联,柱都非常年轻,最年长的那一位也未达而立。
因蓝染一时兴起介入的关系,九名柱里头,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命运因此发生变化。
对他们而言,这种转变是好的,其中蕴含的感激,用言语也无法完整描述。
杏寿郎看着面前的背影逐渐靠近灯火通明的地区,明亮炫目的光映入眼底。
那里是东京府,浅草。
杏寿郎神情严肃,不久前他的搭档鎹鸦带来情报,说是浅草有鬼活动迹象,要邻近的鬼杀队剑士前往调查。
他一路跟着蓝染,试图说服对方同自己回去见主公一面,目前尚未完成这项任务,蓝染的旅行路线不是他能决定的。
杏寿郎向主公回报,得到会有其他人接下这项任务的回覆,他只要专心盯着人就好。
他没想到,蓝染这次不走山路,反而往人多的地方前进。
突然不用夜行山路堤防鬼袭击的杏寿郎,有点懵。
“正好!”杏寿郎重新露出爽朗笑容,大步跟上腿长走得快的蓝染。
东京府和乡下地区差别甚大,这里夜晚仍是明亮的,街上来往人潮众多,人们的穿着打扮融合外来文化。
不知为何坐在一旁,手中捧着和移动摊贩点的荞麦面,杏寿郎脸上的笑容是他一贯维持的表情,光看脸色,不熟悉他的人,很难发觉他的内心此时是懵逼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成这样。
一定是……中间出了差错?
吃着荞麦面,一口入腹,杏寿郎动作猛地一顿,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把剩下的荞麦面解决,心情愉快地发表餐后感想。
“嗯!真好吃!”
“真好吃!真好吃!老板你做的荞麦面真好吃!”
过度热情,让人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被大嗓门吓到的老板一脸尴尬,手艺被客人认同是他的荣幸,但有必要反应过度吗?
“呃……谢谢!”老板想了想,觉得道谢总不会错。
蓝染淡定地享用他那一份荞麦面,完全不受身旁的噪音干扰,动作从容优雅,赏心悦目。
就是杏寿郎吃完后一直盯着他看,略烦。
鎹鸦降落在杏寿郎肩膀,靠近他的说着悄悄话,杏寿郎偏头聆听,低声回应,“我知道,我会判断情况。”
他看向身旁的男人,有着醒目瞳色发色的男人正望着来往人潮,神情平静并未流露个人情绪,斑斓灯光在那双浅淡的眸中晕染。
这个男人,犹如行走的谜团。
杏寿郎心想,他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为何主公会想见他。
关于蓝染的身份,他有诸多猜测,但至今对谜底仍未能笃定。
在这场延续千百年的人鬼争斗中,这个男人,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杏寿郎直觉答案很重要,他有心理清,却苦于没有足够情报。
蓝染坐在长椅上,静静凝望随时代演变穿着也多了几分新意的人群,他看了半晌,起身朝人流相对较少的方向走去,羽织遮住腰间的佩刀,免于被无知人类找麻烦的风险。
抱着女儿的男人身躯突然僵硬,少见露出失措的表情,他的瞳孔收缩,手臂的肌肉骤然紧绷,享受着父爱,被父亲抱着的女孩转移注意力,她不再盯着路旁好玩的东西,而是一脸担忧地凝视容貌俊美的男人。
男人身着暗色翻领西服,打着雪白领带,他的肤色苍白,黑发自然卷曲,温和的气质就像从小接收良好教育的富家少爷。
“爸爸,你怎么了?”
男人有力的手臂抱着五官如洋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小女孩,看似疼爱幼子,舍不得让女儿走一步路。
以往总是第一时间回应女儿的他,睁大眼睛看着某个方向,沉浸于震惊的情绪中。
“……是错觉吗?”
即便是错觉,也想亲自去验证。
在男人下定决心前,有一只手从后面捉住他的肩膀,用力到青筋凸起的抓握力道,没能给男人带来分毫痛感。
男人顺着力道旋身,被打断思路的他格外生气,竖瞳都冒了出来。
打扰他的是一名少年,少年眼中满溢怒气,还有未经修饰的直白敌意。
炭治郎试图拔刀,巧遇杀害亲人的凶手,断然没有忍耐的道理,被愤怒驱使的他,却被突然响起的软软音调阻止。
“爸爸……”不甘被无视的女孩抓住父亲的领子,怯怯道,“他是谁?”
“——”炭治郎倒吸一口气,被吓到般后退一步,他的表情呈现了他对荒唐现实的质疑。
炭治郎不敢相信,鬼舞辻无惨竟然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他的妻子、女儿都是人类,散发着没有任何杂质的,纯正人类的味道。
“是认识的人吗?”
“不是。”无惨按捺心中翻腾的暴虐,眉尾下压,做出忧心的表情,“我不认识他,但这名少年似乎遇到了困难……”
无惨此时最想做的是杀光所有绊住他脚步的碍事者,不顾一切地寻找微薄希望。
他太久没有见到对方,思念成狂,摇摇欲坠的理智拉住他,告诉他不能放纵。
无惨随便找一名路人鬼化,转移炭治郎的注意力,自己再趁乱带妻女离开,他安抚惊魂未定的眷属,打着在意方才骚乱的名号,回到恢复秩序的街道。
带着太阳耳饰的少年不及另一人重要,无论是谁来比较,在无惨心中,天秤上更重的那一方早已固定不再变更。
父亲……是你吗?
——您来到我身边了?
耗费大量时间找遍浅草的每一条街道,只差没有挨家挨户打扰,一无所获的无惨靠着墙壁,张开掌心按住整张脸,自虐般用上力道,脸部和手背的血管凸出。
“没有、没有、没有!”
“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
无惨弯着脊背,身躯微微颤抖,指缝间的眼睛充满血丝,他感觉……理智要蒸发了。
…………
……
杏寿郎走出城镇,前头的背影始终如一,他抬起手臂让鎹鸦降落。
“喔!是吗?已经解决了,很可靠啊!”
杏寿郎频频点头,让鎹鸦站在肩膀休息。
“结果……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就离开浅草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多了少许忧愁的味道,不过这种情绪对杏寿郎来说本就陌生,没多久他便将愁绪忘的一干二净。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呢?”往前快走几步,确定蓝染听得见,杏寿郎大声询问。
相处了这么多天,说来惭愧,他只知道蓝染的名字而已,其余一概不知。
杏寿郎有些烦恼,他的任务是带蓝染去见主公,也为此费口舌说了许多话,但……蓝染不怎么爱理他。
十句不一定换得一句回应,都是常态。
杏寿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试着改变,尝试拉近关系,然并卵,他想到的解决方法没什么实质用处。
“你太吵了。”
“!”
笑容逐渐僵硬。
久久得到一句回答,竟然是意料之外的内容,虽然某方面而言颇聒噪,但因为太真诚了,或是奇特举止让人不知该如何反应,总而言之,炼狱杏寿郎这个人鲜少遭人嫌弃。
倒是有人说他就像兄长一样可靠。
“那……你要随我去见主公吗?你放心!主公是很好的人,没做坏事他不会为难你!”
有记得加条件,还算有点脑子。
“这可不一定。”蓝染淡然道,跟他个人的行为没有关系,以他的身份,想必鬼杀队的当家会费心‘招待’。
忌惮倒是没有,到人家家里走一遭也无妨,会不会受到伤害的问题蓝染一开始就不考虑,他啊,在这个世界还没遇上对手。
人类是脆弱的生物,稍微用力些就会不小心杀死。
在蓝染眼中,鬼亦同。
“……又被拒绝了。”
回到杏寿郎身边的鎹鸦发出一声鸣叫,应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搭档。
“别担心!我没有消极!再努力一阵子我相信会说服蓝染的!”
跟着蓝染的这段时间,若有不得已需要他协助的任务,杏寿郎会先抽空斩鬼,让鎹鸦留守。
接下长期任务的他,大概是这次会议唯一缺席的柱。
全员聚集,半年才举办一次的柱合会议——
“没办法!主公说了我的任务也很重要,人得盯紧了。”
鎹鸦仿佛感同身受地颌首,反应十分人性化。
八名柱于鬼杀队本部集合,参与旗下成员审判,袒护鬼化妹妹的炭治郎破坏规矩,其命运等待会议结束后的尘埃落定。
“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搞什么,迟到了吗?”
“是炎柱……应该不会吧?”
按着炭治郎的后勤人员见柱们谈话告一段落,视线落在自己这边,才敢出声吼醒昏睡中的少年。
鬼杀队的事后处理部队代称隐,多由不具备剑术才能的人组成,专门负责同伴战斗后的处理工作。
无法站在第一线的隐,绝大多数都极为崇拜剑士中的佼佼者,也就是柱。
炭治郎睁开眼睛,看见围绕自己的人群,满头问号,既错愕又困惑。
“这里是鬼杀队本部,你现在正在接受审判喔!”
穿着蝴蝶薄翼造型羽织,身材纤细瘦小的虫柱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