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的事情就到此结束,差不多可以开始柱合会议了。”
吵吵闹闹的少年被后勤部队强行拉走,顺带搬走装着祢豆子的木箱,因诅咒而双目失明的男人对部下说道,用声音拉回注意力,他的上半张脸严重毁容,从轮廓可隐约窥见年轻时的俊朗样貌。
两名白发少女一左一右待在产屋敷耀哉身侧,协助看不见的父亲,也就是鬼杀队当主行动。
平稳成熟的嗓音能令听者心情舒适,即便是脾气暴躁的人,也能静下心好好交流。
他的部下都非常敬重他,哪怕是个人色彩特别强烈的柱也不例外。
就一般阶层的人员而言,九名柱里头的确有好相处的人,沟通不至于说困难,但有一部份的柱主观意识强烈,又因过往遭遇不善与人交流,想要完整和他们完成一来一往的对话十分不容易。
“主公,尚有一人缺席这次的柱合会议。”
“杏寿郎的话,现在正在执行我交代他的任务。”
产屋敷耀哉眼睛无法视物,他透过听声辨位的方式判别说话的是哪一名柱,又位于哪一个位置。
“!”
柱们露出惊讶的表情,猜测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主公特意指派炼狱杏寿郎执行。
有的人更过份,脑海浮现杏寿郎大声哈哈哈的画面,腹诽这样的人不适合担当重任。
风柱不甘心地咬牙,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丑陋,他历经人生转捩点,原本体贴可靠的性格变得凶暴易怒,却唯独对主公抱持诚挚的敬重之情。
他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输炎柱,也没思考过凶暴的性格及行事作风合适与否。
“主公大人!我亦能为您分忧解劳,若有任何地方需要帮助,请您尽管吩咐!”
“谢谢你,实弥。”产屋敷耀哉向请缨的风柱道谢。
他的病情日渐加重,如今虚弱的身体得靠他人搀扶才得以行走,或许再过一阵子就会无法动弹。
……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之前提过想请你们帮忙找的人,杏寿郎正和他待在一起。”
敏锐的听觉捕捉骚动,产屋敷耀哉接着说下去。
“虽然对方尚未同意与我见面,但我相信杏寿郎会帮我说服他,这项任务就交给杏寿郎完成,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诸位就不必再花时间留意周遭是否有符合特征的人,仅需专心完成透过鎹鸦传达给各位的任务即可。”
“是!”
当下回答的毫不犹豫,心底萌生了何种想法只有自己最清楚,小芭内就在思考碰面的可能性,不晓得行踪就算了,现在他明知炎柱和蓝染一起行动,不去见一面心里惦记的人可说不过去。
行冥沉默下来,他双手合十,失明的眼睛流着泪水,数年前女孩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提醒他记得,自杂乱的回忆中独立。
“救了我的大哥哥有着很长的头发,和冬日雪一样洁白的颜色!他的眼睛好漂亮,跟我以前找到的野花相似,是浅浅的、柔和的紫色!”
似乎还有什么……
行冥表情一变,神色恍然,他想起来了,那孩子称赞完恩人的后半段话。
“大哥哥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跟了一个有点奇怪的小哥哥……两只眼睛的颜色不同,下半张脸用绷带包裹,脖子还缠着一条蛇!”
异色瞳、绷带、蛇,三项条件都符合的,他身边就有一个!
行冥小幅度侧首,借身高优势,无需担心别人挡住他欲观察的目标……然而他的眼睛根本看不见,自然也无法透过表情变化推敲他人的心中想法。
暂时按捺和小芭内交谈的念头,行冥决定等柱合会议结束后再动作。
“我想向他道谢,当面道谢。”
此次集会立场颇具争议的义勇站在队伍之外,目光落在庭院的土地上,他想起锖兔对他说过的话。
他那位拥有才能,却命运坎坷的友人,失去一条手臂后,也丧失了成为鬼杀队剑士的资格,现在正和养父住在一起担任培育师。
回忆中的少年脸上挂着遗憾的笑容,感慨自己竟连一句谢谢都来不及说。
“如果有机会再见就好了……”
“义勇,你也帮我留意一下吧!哪天突然就遇到了也说不定。”
“好。”
义勇当时答应了锖兔的请求,也有心为好友尽一份力,他觉得通知锖兔前,自己需要亲眼判断虚实,于是决定找个时间去炎柱那里。
每一名鬼杀队剑士都有一只鎹鸦搭档,想知道炎柱的位置不算困难,请鎹鸦帮忙就好。八壹中文網
产屋敷耀哉勾了勾嘴角,沉稳的语调诉说如今情势,柱是鬼杀队中的佼佼者,自身实力强大,足以应付一些需委托整个小队探查的任务,但他们毕竟是人类,会受伤,也会流泪,产屋敷耀哉希望他们能注意安全,每次分别,他都会祝福他的剑士们受好运眷顾。
小芭内心神不宁,脑海回放产屋敷耀哉初次下达指令的片段,诅咒侵蚀眼脸,毁容的黑发男人仍然面带浅笑。
“我想请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
内心感到疑惑,眼神流露不解,柱们知晓主公仍有话要说,于是保持安静等待下文。
产屋敷耀哉短暂停顿,开合的嘴唇吐露字句,犹如一道惊雷击打在某些人心底。
“他拥有和天音一样罕见的发色瞳色,相信你们一见到他,便能轻易判断出他是我们欲寻找的重要人物。”
伊黑小芭内和蓝染有过一段时间接触,且至今仍对那段时光念念不忘,他听见产屋敷耀哉所言,联想到什么而睁大眼睛。
余下的唯独名,断了传承的姓氏早已埋没在时间的长流里。
产屋敷耀哉嘴唇开合,清楚吐露字句。
“他的名字是——蓝染。”
散会后行冥叫住小芭内,他和黑发青年走了一段路,接着主动提及当年的事情。
“——我想从你这里找一个答案。”
小芭内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蓝染顺手帮助的孩子竟与现任岩柱有关。
蓝染大人……或许早就不记得了吧?对他而言可能只是抬手拍掉肩上灰尘的程度,无足轻重。
“是,我那时的确就在蓝染大人身边。”
“……是么。”行冥合掌道谢,“我知道了,谢谢。”
他只是想确认那个人的身份。
一道纤瘦人影靠墙而立,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带丝毫敌意,对谈中的蛇柱与岩柱许是认为周围的环境足够安全,没有发觉第三者的存在。
少女垂着眼睫,脸上看不见平时总是挂着的温柔笑容,她面无表情,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对话结束,她脊背远离墙壁,触及地面的动作犹如蝴蝶停留在花瓣之上,离开的悄声无息。
…………
……
“哦哦哦哦哦!进到肚子里来了!到肚子里了!”
“唔哦哦哦哦!”
蓝染眼皮一跳,卓越的听力捕捉到车厢内靠近门口的声音,只差一点就能盖过他旁边的噪音。
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坐同一辆列车?
蓝染看着窗外思考,身旁是杏寿郎大口享受便当的赞叹声。
“真好吃!真好吃!真好吃!”
啊,好像是因为混入列车里的某些东西。
熟悉的气息让蓝染选择就近探查,距离拉近后才发现根本不是想像中那回事。
又在制造傀儡了,那孩子。
“那个人是炎柱吗吗?”善逸挪了挪位置,靠近炭治郎迟疑道。
炭治郎收回目瞪口呆的表情,往写着情报的纸瞅一眼,“呃……分叉的眉毛,黄红相间的头发,应该没错?”
“也给我稍微确定一点啊!要是认错人怎么办?”
“认错了再跟人家道歉就好。”
“好吧……”
善逸磨磨蹭蹭地上前,还没张口搭话,走在前头的炭治郎突然止步,他反应不及撞到额头。
“好痛!你怎么突然……?”
摸着额头的善逸发觉炭治郎神情异常,不由得放轻音量。
震惊、迷惑、困扰,极端的转变连自己都绕晕了,炭治郎傻怔怔地站着,把正要入座的人挡在后面。
“炭治郎?炭治郎!”
恍神的少年猛然惊醒,他看着队友凑近的脸庞,几秒钟的时间,恍如隔世。
“我……”炭治郎张了张嘴,尚未说完,就被注意到他们的热情青年叫住。
“那边的几位少年!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不同风格的羽织内是鬼杀队的黑色制服,很好认。
“请问……”炭治郎小声道,站在坐着的杏寿郎旁边不知如何是好,他有问题想问,但又不敢冒然打扰。
主要是坐在杏寿郎对面的白发男人气场太强,随便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心生退意。
嗯……可能,现在不适合?
“怎么了?不用客气!过来这边坐吧!”
杏寿郎喊了几遍,见少年们无动于衷,爽朗的笑容多了些许不解。
指尖敲击木椅的声音响起,杏寿郎看向对面,发现蓝染正斜睨着他,手指点了点身旁的位置。
“喔!是叫我坐过去吗?”
粗神经的炎柱猛地起身,一屁股坐在蓝染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