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也怪不得你,本就是我一意孤行……”
厉子安伸手点在她的唇上:“既然我放手让你去做,就该想好万全之策才是。”
“谁能想到大伯母会突然去吸食阿芙蓉……”说到这里,沈天舒突然想起来,自己接连几日都没有看到谢芸,忙问,“谢芸被你调走了吗?”
厉子安点头:“她身为暗卫,竟也被沈大夫人一杯茶水给放倒了,连这点警惕之心都没有,我又怎么会放心让她跟在你身边。”
这话说得让沈天舒无法反驳,只能替谢芸求情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谢芸也不是故意的,把人调走也就罢了,别罚得太重了。”
“你啊……”厉子安伸手揉揉沈天舒的脑袋,“你天天就会替别人着想,就不知道多想想自己的安危,总是这样,让我如何能放心?”
沈天舒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以后一定多加小心,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若实在不放心,等以后……时时将我带在身边就是了。”
厉子安被她这话说得心里一荡,伸手揽住了她的肩,低头去寻她的樱唇。
沈天舒闭上眼睛,放任他吻上了自己的唇。
两个人辗转厮磨了一会儿,厉子安有些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伸手揽住沈天舒的腰,用力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沈天舒被他吻得娇|喘连连,却没有推拒,反倒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厉子安得到了鼓励,动作也更加放肆起来。
他的大手不断揉搓着沈天舒的后背和腰身,恨不能将人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
“唔……”
沈天舒唇齿间控制不住地溢出些许呻吟声。
惹得厉子安越发停不下来。
一阵狂风暴雨过后,厉子安的动作终于缓和下来。
他像一只餍足的猛兽般,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沈天舒刚才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品尝自己的饭后甜点。
沈天舒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脱力地靠在他怀里。
“我已经跟沈大人说过了,等我行完冠礼,就去你家提亲。”
沈天舒闻言笑道:“那你可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跟我爹解释你跟潼娘子是什么关系。
“我爹这几天忙着处理家里的事儿,怕是还没想起来,但他想起来了,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今天你来之前,云蕙就在跟我说这件事儿,让我小心点儿,不要被你骗了。”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笑?这事难道怪我吗?还不都是为了替你遮掩?”
“若不是你在大堂上说那些叫人误解的话,又到哪儿都跟着我,外人又怎么会误会。
“反正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解决便是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想法子。”厉子安如今美人在怀,自然是她说什么都满口应下。
不过一提到沈仲磊,沈天舒不免又有些担心地问:“我爹这两天怎么样?他在忙什么呢?我都好几日没看见他了。”
“沈大人自然是在忙沈大老爷和沈大夫人的丧事。
“他们两个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也是难为沈大人了。
“不过既然是在天恩寺出的事儿,便顺势在这里把丧事办了,再叫人将二人的棺材送回老家安葬便是。
“只不过事情传出去之后,外头少不得有些不太好的声音,毕竟沈家这两年的确不怎么太平。
“不过我倒觉得沈大人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却不似前几日那么低落。
“反倒像是想开了似的,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沈天舒闻言心道,能不轻松么。
如今沈老太太病成这样,已经没办法再事事掌控他了。
沈大老爷夫妇又双双殒命。
可以说让沈仲磊最近痛苦不已的事情,基本已经算是从根源上得到了解决。
沈仲磊再也不用烦恼今后该如何面对母亲和兄长,也不用再继续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了。
“爹能想得通就最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沈天舒点点头又问,“那你呢?这些日子忙什么呢?还要瞒着我城里寺里的两边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琐碎的公务。
“西戎人被戚梓昊打退之后,如今到了深秋,又开始骚扰西北边境。
“陈将军如今在西北边陲带兵抗敌,但是军需不足,屡次向朝廷求援都如石沉大海。
“陈将军写信来向瑞亲王府求援,这几日天天都在为要不要帮忙吵得不可开交。”
厉子安说着抬手揉揉自己的眉心。
“天天被他们吵得头疼。”
沈天舒见状从他怀里起身,靠着床头坐着,拍拍自己的腿道:“你躺下,我给你揉揉。”
厉子安闻言丝毫没有犹豫,一个翻身就上了床,把头枕在沈天舒的腿上。
虽然中间隔着棉被,但厉子安还是觉得无比满足。
躺下的瞬间,头都好像比之前轻松了几分,没有那么难受了。
沈天舒从他的眉心开始揉捏,顺着穴位一路揉到太阳穴,再顺着向后一直揉到脖子。
她手指微凉,力气不大,却每次都能准确地按中痛点。
待沈天舒顺着经络捋了一遍之后,厉子安立刻觉得这几日一直昏沉沉的脑袋轻快了不少。
沈天舒又从头到尾来了一遍,并着重帮他揉捏了脖子。
厉子安感受着她纤长的手指在自己颈间不断揉捏,身体竟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热。
但是沈天舒揉得他十分舒服,让他舍不得起身,便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体内的热流。
谁知沈天舒揉完脖子之后,竟伸手去解他颈间的扣子,手更是向下探入到他的领子里……
“咳……”厉子安一把按住沈天舒的手,“干嘛?”
“啊?”沈天舒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倒还问,“你肩膀不酸么?我感觉你肩颈都很紧绷,估计是这几天来回骑马累着了。
“你最近晚上是不是都睡不好觉,早晨起来也觉得头晕乎乎的,肩膀发沉?”
还真跟她说的一样。
但即便如此,厉子安还是捉着她的手不敢让她再揉。
“我回去让宋常林用药油帮我推拿一下。”
“怎么,信不过我?我揉的难道还会不如他么?”沈天舒不服气道,“我这里也有药油,我让明玉送进来。”
厉子安却直接翻身起来,把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道:“你揉的好,就是揉的太好了。
“我怕你再这样揉下去,我今天就走不了了!”
沈天舒虽然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经验,可到底是个大夫,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咳,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回武昌府之后就别赶回来了。
“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天恩寺住下去,过几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可是等你回去之后,再想这样陪着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厉子安叹了口气道,“真想赶紧把你娶回家,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沈天舒看得出厉子安正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欲|火,不敢继续再招惹他,直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道:“世子爷快回去休息吧。”
厉子安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克制地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起身离开她的房间,回去便先冲了一个冷水澡……
第二天,天还没亮,青林去叫厉子安起身。
起身之后吃个早饭,差不多就该往城里赶了。
再耽搁下去的话,就没时间吃早饭了。
“世子爷,到时辰该起身了。”
“世子爷?”
谁知他在帘幔外面连唤了几声,都没听到厉子安在里面应声。
按理说厉子安是不会睡得这么死的。
青林有些担心地掀开床帐,却发现厉子安躺在床上,满脸通红。
他伸手一摸,厉子安的额头热得烫手。
“世子爷?”青林登时慌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烧得这么厉害。
他赶紧出去找人。
“芳馥姐姐,世子爷发热了,浑身滚烫,叫都叫不醒了,得赶紧去请大夫!”
因为厉子安将厉子菡带了过来,所以芳馥昨晚没有在厉子安房中值夜,而是在厉子菡房里。
此时厉子菡尚未起身,芳馥自己也才刚醒,还正是有些瞌睡、没有完全清醒的状态。
她听了青林的话,浑身打了个激灵,瞌睡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就一天没守着,怎么就出这么大的纰漏!”芳馥叫来个小丫鬟守着厉子菡,自己一边埋怨青林,一边快步来到厉子安房中,一看果然烧得不轻。
“芳馥姐姐,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我去看看沈姑娘醒了没有!”芳馥说着快步去了沈天舒那边。
明玉已经起身,正在看着给沈天舒熬药,顺便烧水准备一会儿伺候沈天舒洗漱。
见芳馥这么早就过来还有些纳闷,赶紧迎出去问:“芳馥姐姐,有什么事儿么?”
“沈姑娘一般都什么时候起身?”芳馥有些着急地问。
“一会儿就差不多该醒了,姑娘最近养病,白天睡得多,晚上反倒没那么多觉了,所以都醒得挺早的,芳馥姐姐有事么?”
“世子爷不知怎么的,突然发起高热来,整个人烧得叫都叫不醒,我寻思着……”
芳馥话还没说完,明玉就已经打断她道:“这可是大事儿,还等什么,我这就去叫姑娘起身。”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芳馥心道,你现在把沈姑娘叫起来,世子爷醒了知道怕是也得生气的。
但是她一下没拉住,明玉已经三步并做两步进屋去了。
“姑娘,姑娘醒醒!”明玉知道厉子安在沈天舒心里的分量,所以丝毫没有顾虑,伸手轻推沈天舒的肩膀,直接把人给叫醒了。
“怎么了,该吃药了么?”沈天舒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抬手伸了个懒腰,“我今天睡过头了么?”
却听明玉道:“姑娘快醒醒,世子爷病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这话让沈天舒立刻清醒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问:“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芳馥姐姐说世子爷高热不退,人都已经叫不醒了。”
沈天舒闻言赶紧起身下地,催促道:“快给我拿衣服来。”
她匆忙换好衣裳,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明玉刚翻出披风,一回头见沈天舒都没影了,赶紧追出去道:“姑娘,早晨天冷,你别冻着!”
沈天舒裹着披风来到厉子安房中,伸手一摸他果然额头滚烫。
她皱眉问:“青林,世子爷昨晚都做什么了?从我那边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昨晚没盖被子还是没关窗户?”
青林讷讷道:“世子爷昨晚回房的时候,整个人湿淋淋的,小的还以为他不小心掉水里了呢!
“结果世子爷说自己只是冲了个冷水澡,不碍事的。
“小的就赶紧找了干净的衣裳,还给世子爷把头发都擦干了才让他休息,没想到还是发烧了……”
芳馥一听就急道:“爷这是做什么啊,大冷天的冲什么冷水澡?”
她说完又骂青林道:“你就知道给爷换衣服、擦头发,都不知道去煮一碗姜汤让爷喝了驱驱寒么?”
青林哭丧着脸道:“芳馥姐姐,小的去后厨让人煮了姜汤的,但是回来的时候世子爷已经躺下,不肯喝了,您看,姜汤都还在桌上呢!”
芳馥扭头一看,果然,桌上放着一碗早已经凉透的姜汤。
沈天舒听了这话莫名心虚,她是最知道厉子安昨晚为什么要去冲冷水澡的了。
“现在已经这样了,就别骂他了,我先开个方子你们赶紧去抓药。”
沈天舒说着写下一个方子交给青林,然后又吩咐芳馥:“再去找一床被子个给他盖上。”
“是,奴婢这就去。”
“明玉,你去端盆凉水过来,再拿几条帕子进来。”
“是,姑娘。”
待三个人都领命下去之后,沈天舒走到床边,握住厉子安滚烫的手,叹气道:“昨天还说我不让人省心,我看你才是真不让人省心呢!”
厉子安虽然烧得人事不省,但是当沈天舒握住他手的时候,却下意识地也回握住了她。
厉子安掌心滚热,沈天舒感觉自己的手几乎都要被他给烫伤了。
这让她担心不已,怎么烧得这样严重?
明玉和芳馥几乎同时回来,给厉子安加盖了一床被子,又弄了凉帕子敷在额头上。
因为天恩寺有自己的药房,所以青林也没耽搁太久便回来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药便熬好端进来了。
“你把世子爷扶起来。”沈天舒吩咐青林将厉子安扶起来,自己亲手一勺一勺地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芳馥惊讶地看着厉子安竟真的乖乖将药全喝了下去,一时间简直怀疑面前这人该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这还真是他家那个警惕心极强的世子爷么?
还是说,世子爷的警惕心,也是要分人的?
看着一只手被厉子安紧紧握住,只能用一只手喂他喝药的沈天舒。
芳馥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碗药喂完之后,沈天舒又让明玉给厉子安头上换了条帕子。
“等半个时辰看能不能发出汗来,汗能出来就好了。
“可若是出不来汗,怕是就得用艾灸了。
“你们先去忙吧,我守着他就行了。”
芳馥闻言道:“那奴婢就先回郡主那边去了,劳烦沈姑娘了。”
青林道:“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沈姑娘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小的便是。”
明玉则道:“姑娘,奴婢去熬点粥送过来吧,您一大早都没吃东西呢!”
说完见沈天舒似乎想要摇头,她立刻补充道:“万一世子爷醒了,也得到吃点儿热乎的好克化的东西才行。”
沈天舒这才点头道:“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去吧!”
三个下人一起躬身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之后,明玉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姑娘和世子爷竟接连生病。
“世子爷陪完姑娘,姑娘又来陪世子爷。
“待世子爷好起来之后,真该让他俩好生在寺里拜拜菩萨,去去霉运。”
“谁说不是呢!”芳馥十分认可地点头道,“要我说,该找住持来给看一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或是犯了什么小人,破解一下才好。”
有了共同话题,两个人迅速说到一起去了。
青林插不进嘴,只能在一旁听着。
好在两个人都还各有差事要做,没聊多久就不得不各自去忙了。
沈天舒在房中陪着厉子安,不时伸手摸摸他的胳膊和颈间,发现他一直都没有发出汗来,忍不住有些着急。
明玉熬了一小砂锅的粥端过来,小声劝道:“姑娘先多少吃几口吧,您一会儿还得喝药,不能耽搁。”
“先放那边吧。”沈天舒此时哪里吃得下去,皱眉道,“你赶紧去找人问问,看寺里有没有艾灸用物,若是没有,就叫人速速去买!”
虽然还没到半个时辰,但厉子安如今浑身烧得烫手,却没有任何要出汗的迹象。
沈天舒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打算直接给他艾灸。
明玉赶紧去找芳馥询问。
好在这边禅院里就备有艾灸用品,很快便拿了一套回来。
沈天舒叫青林进来道:“你来给世子爷翻个身,让他趴在床上,然后把除去上衣,再盖上被子。”
青林依言而行。
然后沈天舒过来在风池、大椎、风府等穴位上帮他艾灸。
好在艾灸很快起了作用,厉子安渐渐开始有些冒汗。
沈天舒一边继续帮他艾灸,一边帮他擦汗。
艾灸之后还直接上手帮他疏通了一下从后脑一直到腰部的经络。
这一番梳通下来,厉子安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汗一发出来,身体的热度就渐渐开始降低。
沈天舒擦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起身道:“青林,你给世子爷擦拭一下身子,衣裳就别换了,把被子盖严实了就行,一会儿肯定还要出汗,衣裳换来换去的容易再着凉。”
“是!”青林闻言赶紧放下自己刚找出来的衣裳,快步过来接过帕子,准备给厉子安擦身。
明玉见这边忙完了,又过来劝道:“姑娘,您赶紧吃口东西吧,今天早晨的药还没喝呢!”
青林闻言也帮着劝道:“沈姑娘,小的会看着世子爷的,您赶紧吃饭吃药吧,不然世子爷醒了之后知道了,肯定要自责的。”
听了这话,沈天舒才终于离开内室,坐到外间的桌边。
明玉赶紧给她盛了一碗温度刚好的粥,又摆上四道小菜。
沈天舒食不知味地将一碗粥喝完,伸手接过明玉端过来的药碗,抬头一饮而尽,然后立刻起身回到内室。
青林已经给厉子安擦完身子,重新盖好了被子。
沈天舒不放心地伸手在周围压了压,把四面都给掖紧。
冒了一身汗之后,厉子安的脸色比之前好转了不少。
沈天舒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他的手,帮他按揉着合谷穴。
合谷穴就是虎口的位置,属手阳明大肠经,长于清泻阳明之郁热,可以宣肺理气,疏风解表,调汗泻热。
不但汗多可止汗、无汗可发汗,还可以缓解风寒引起的各种症状。
但是因为沈天舒刚刚吃过药,那药本就有一定助眠的效果,为了让病人多休息,才能更好地恢复。
于是她帮厉子安揉着揉着穴位,人就渐渐不受控制地打起瞌睡。
最后干脆抓着厉子安的手,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厉子安夜里被烧得浑身燥热,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炼丹炉,正在遭受火刑。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渐渐有了一丝凉意,让他舒服了不少。
到后来,等一身汗都出透了之后,他整个人觉得轻松了许多,这才慢慢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身体一醒过来,厉子安的警惕心也跟着随之苏醒,立刻察觉到自己好像正光着身子。
他想掀开被子看一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死死抓着不放。
不仅如此,甚至连半边身子都被压着动弹不得。
厉子安垂眸向身上望去,便看到沈天舒的头顶,还有她没顾得上梳的凌乱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