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清漪的耳朵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毒气还未完全散去还是因为接下来说的话太过露骨。
“反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倒是不介意与你同床共枕……”
“……”
“不愿意就算了。”沈清漪说完也深觉难为情,便背对着他抱着被子躺下。
身后传来了一声带笑的叹息。
蜡烛被吹熄,接着便感觉到身后一冷。
一双手从身后拥住了她。
楚峥越有些缓慢的呼吸喷洒在她那雪白的脖颈上,激得她的肌肤一片酥软,似乎在此刻后什么力气便都使不出了。
男子压低的声音近在咫尺。
“今晚,我陪着你。”
沈清漪直接将脸狠狠埋在了枕头中。
这谁顶得住!
这未来的摄政王真是太坏了……
沈清漪不敢转身面对楚峥越,然而紧抓着枕头的手却忽然触及一抹温热,紧接着手腕便被人捞入掌心,还没反应过神来,她已被人抓着手腕翻了个身。
入目皆是一片红,鼻尖萦绕着令人上头的薄荷香,沈清漪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到理智被拉回来,她才发觉楚峥越的下巴正抵着她的头顶,而她的脸此刻正埋在楚峥越的怀中。
楚峥越搂手指在她的手腕脉搏上不经意般略过,确认她的脉搏并无大碍后才放心地松开手攀上她的腰,顺带搂得更紧了几分,道:“别动,好好休息。”
沈清漪咬着下唇,隔着衣服戳着他满是疤痕的胸膛。
“你真的,好讨厌……
“可我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你了呢?”
楚峥越闭着眼没有出声。
唇角,却无声地上扬了几分。
刘府。
太阳已西斜,残阳似血,将青衫公子的脸映照得通红,像是刚刚饮过酒一般。
而他的掌心之中又的确拿着一壶酒。
有人踉跄而来,肩胛上的贯穿伤还在向外渗血,看起来分外狰狞。
见此情形,诸小厮丫鬟皆不敢开口询问,只恭敬地唤了一声:“九爷。”
青衫公子微微瞥眼,被酒气熏得泛红的眼眶看起来好似哭过,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流气息。
九爷嫌恶地别过头去。
刘慕之的目光在他肩胛的伤口上流连一圈又收回,嗤笑道:“怎么,上了沈清漪的当?”
九爷眼神躲闪了一下,道:“是。难不成二公子一早就知道了此事是沈清漪设的局?”
刘慕之一笑,却没立刻回答,只是道:“看你这幅狼狈模样,可是在沈清漪手底下吃了亏?虽说她不是什么好啃的果子,但倒也不至于能让你受这么重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爷垂下眼迅速一转,末了闭眼道:“沈清漪身边跟了沈经年,沈经年那小子看着年岁不大,未曾想到他身手了得,我手下一众弟兄都栽在了他手中,我以闭息之术装死骗过了他们兄妹二人,这才活着赶了回来。”
刘慕之搁下酒壶,道:“倒是没想到这沈经年表面与那楚老三狼狈为奸,成日东游西逛,背地里却有这本事,这沈家还真是藏龙卧虎,留着沈氏一族,只怕会夜长梦多。”
九爷道:“那该如何是好?可要我趁夜,将整个沈家……”
他做了个“杀”的手势。
刘慕之道:“还有两日就要宫宴,人人都知道我同沈清漪不对付,这个时候动手岂不是惹人怀疑?”
他看向九爷,道:“老九,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九爷眼神躲闪,没敢接话。
刘慕之收回目光,冷笑道:“知道你一直都想给慕言报仇,放心,既然是沈家造的孽,就没有不还的道理。”
他站起身来,道:“待宫宴当日必有一场大戏要唱,沈清漪和沈经年再厉害也不不过小打小闹,我倒不信论起心机,他们几个小毛孩当真玩得过我。”
“沈忆年……”
刘慕之拿起酒杯,眼神晦暗地呢喃了一声。
九爷当即便懂了他的意思。
他抬头接话道:“待整个沈家覆灭,沈忆年自然难逃一死,倒时沈清漪大破玄武山的功劳公子便可独揽手中,到那个时候公子若是愿意,大可以向那位倾城国色的袁家姑娘提亲。”
他说着又犹豫道:“只是这袁家姑娘和沈清漪一向要好……”
刘慕之舔了舔遗留唇上的酒液,道:“她若是舍不得这小娘皮,我便保她一命,她姐妹二人一妻一妾,倒也不算伤了她们的姐妹情分。”
九爷恭敬跪地:“二公子英明。”
“行了,你也下去好好儿收拾收拾,伤口不处理的话,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是。”
九爷边说边低下头,掩藏住了眼底的一丝不屑。
待他离开后,刘慕之便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望着廊中盛放的紫薇花出神。
“袁晚宁……袁晚宁……袁晚宁!
“你早晚会是我的人。
“我会让你知道,沈忆年根本无法同我比拟分毫!
“等着瞧!”
他忽然发泄一般狠狠将酒瓶掷出。
酒液很快渗入紫薇花的树根之下,被吸收殆尽。
他抬起猩红的目,在夕阳之下竟仿佛浸了血,好似潜伏暗处的毒蛇,令人胆寒。
而与此同时,一只信鸽盘旋而起,在刘府之上盘旋了一圈,接着迅速飞离。
却并未引起此刻一心惦念着沈忆年和袁晚宁的刘慕之注意。
……
三日后,淮京城中口耳相传,绥元帝于琼华宫中设宴招待沈清漪与沈经年兄妹二人,宴席所请皆是京中年轻的勋贵子弟。
这些日子沈清漪兄妹智破玄武山之事整个京城是人尽皆知,沈忆年又被无罪释放,这但凡明眼人都猜得出,这沈家的一对兄妹的福气只怕只会多不会少。
而宴请年轻的勋贵子弟这一消息更是让大家忍不住浮想联翩,人人都知道,沈家大郎沈忆年刚同袁家长女定下亲事,二公子沈经年虽说打扮怪异些,但皮相是一等一的好,三姑娘沈清漪更不用说,曾是因美貌在宫宴上被绥元帝称赞为芙蓉一面的绝色美人。
这兄妹二人皆尚未定下亲事,这场宫宴绥元帝又刻意强调只宴请年轻子弟,言外之意,便已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