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女儿天真烂漫的笑容,柴大人所有想骂人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极为艰难的松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瑶瑶,此去京城,千万要懂事,听话,知道吗?”
瑶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爹爹放心,瑶瑶一直都很听话的,而且瑶瑶还会照顾好阿娘的。”
提起阿娘,他似乎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扭头看着身边的柴夫人,眼神里没了对瑶瑶的温柔,多了几分命令的意味。
“此去京城,照顾好瑶瑶,若有半点闪失……”
柴夫人吓得肩膀一抖,忙点头。
“妾身知道了,大人放心。”
“柴大人何必如此疾言厉色,本宫邀请夫人与瑶瑶去京城游玩一个月而已,还能吃了她们不成。”
“娘娘误会了,贱内和瑶瑶都是第一次离开旻崇去这么远的地方,下官只是叮嘱几句罢了,也希望她们莫要冲撞了您才好。”
“柴大人放心,柴夫人温婉,瑶瑶乖巧,定然不会冲撞本宫。”
沈鸢给了菡萏一个眼神,她便上前将夫人和瑶瑶都带到了她的身边。
沈鸢伸手摸了摸瑶瑶软乎乎的脸蛋,眼眸深邃。
“瑶瑶如今五岁,倒是同陆铭笙那孩子一样。”
提起他,柴大人似乎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眼睛看着沈鸢,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
“本宫离开的这段日子,还望柴大人替本宫好生照料他,一如本宫会替柴大人好生照料瑶瑶和夫人一般,明白吗?”
这一瞬间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也是瞬间煞白。
“娘娘……”
沈鸢轻笑着拉住瑶瑶的手,再次叮嘱:“柴大人照顾好他,一个月后我便会让人好生将瑶瑶送回来,您觉得如何?”
沈鸢心里清楚,她在这儿陆铭笙才能有一天的好日子过,她走了他也就惨了。
就算她可以拿出很多的银子来打点也没用,他们前脚收了银子,后脚就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陆铭笙给弄死。
为了他的小命,也为了那个承诺,她才出此下策。
“下官……遵命。”
柴大人面如死灰,彻底认命。
自己的妻女都在她手中,他也毫无办法。
等沈鸢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时,柴大人还不愿意收回视线。
他的瑶瑶啊……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马车内,瑶瑶看着恢宏气势的马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哇鹅,娘娘的马车真好看,而且好大,比我们家的大多了!”
她自小便生活在金山银山里,已经算是这旻崇数一数二富贵的小姑娘了,可见到了眼前的娘娘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富贵。
马车坐十几二十个人都没问题,还有休息的软榻,四个角落都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
好漂亮啊!
小姑娘生的好看,性子活泼天真,让沈鸢也不禁柔和了脸色。
“你若喜欢,去了京城后我便让人给你打一辆,如何?”
“真的吗?”
瑶瑶又惊又喜的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
“娘娘你对我真好,比我阿娘对我还好!”
又来了……
沈鸢对她好不容易生起的疼爱之意再次被浇灭。
她拨开她的脑袋,声音冷了下来。
“瑶瑶,夫人是您的阿娘,你为何要这般说她?”
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柴夫人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仿佛早就习惯了一般。
这让沈鸢都不禁替她觉得委屈。
自己的孩子一个劲儿的贬低她,抬高别人,她心里真的就不难受吗?
瑶瑶不明白她为何生气了,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娘娘你是不是生气了?可是瑶瑶说的话不对吗?”
“可是……”她葡萄大的眼睛里氤氲着水雾,“可是在家里爹爹也是这么说的呀,阿娘也没生气,难道不是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是真的不解和疑惑
沈鸢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好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柴夫人赶紧捂住了瑶瑶的嘴,有些惶恐的低下头道:“瑶瑶,对太子妃不可无礼!”
说完后又作势要跪下来给沈鸢认错,被她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罢了罢了,你自己都不介意,我说什么也没用。”
此话一出,柴夫人那修长的手指攥紧,颤抖着身体坐了回去,隐去眼底的泪意。
等几人回到巫族王宫,刚踏进门就听见了看见了秦墨急匆匆跑来。
“郡主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殿下吧!”
沈鸢心一慌,甚至什么都没问就跟着他跑到了宋裴砚房间里。
此刻他的房里已经堆满了人。
有邬紫,巫王和许槐,还有跪在地上看诊的巫医。
巫王急得团团转,“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你快说句话!”
天杀的,这太子要是在他巫族有个三长两短,临渊皇帝不得直接带兵将他们一锅端了!
想到自己项上人头即将不保,他更加的着急,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迎面却撞上了喘着气的沈鸢,赶紧行了一礼后道:“太子妃你来的正好,殿下突然就这样了,本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本王保证,本王绝对没有加害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在那儿叽叽喳喳的解释,沈鸢直接从他旁边略过走到了床边。
“到底怎么回事?”
巫医终于把完脉,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回太子妃,殿下这症状是中了巫族的……情蛊。”
许是知道沈鸢要问什么,他继续道:“情蛊顾名思义,中蛊之人若动情念,便会承受万虫啃噬血肉的痛苦,轻则一生不能动情,重则因情丧命。”
“此蛊最初发作便是心口绞痛,随着发作的次数越多,便会承受越来越重的痛楚,到后来开始出现晕厥,直到彻底……”殒命。
可最后这两个字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你胡说!”
许槐走上前,神情肃杀。
“若真如你所说,殿下怎么第一次发作就陷入了晕厥?”
巫医提心吊胆的看着他手里的长剑,解释:“因为殿下身体里还有一种从娘胎里便带出来的毒素,殿下的身体早就被摧残的不成样子,如今二者相结合,便成倍的发作,若再不解毒,恐怕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