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许槐脸色难看至极,垂落在身旁有些颤抖的双手被一只柔荑轻轻握住。
他浑身一震,转头对上邬紫关怀的目光。
“你还好吗?”
许槐喉间苦涩,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算作回应。
她不知道他现在的内心多么的煎熬。
沈鸢让巫医站了起来,“那这情蛊可有解决的办法?”
巫族人最擅蛊毒,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才是。
还不等巫医回答,旁边的邬紫就已经摇头否定。
“情蛊分为母蛊和子蛊,要想彻底解蛊,自然只有从下蛊人手中将操控子蛊的母蛊弄死才能解决。”
“可如今殿下情况这般危急,根本等不了。”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宋裴砚,沈鸢心里难受的仿佛有一把刀狠狠的戳进了心里。
巫医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圣女说的不错,就算现在可以找出真凶,怕是殿下也等不了这么久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
巫王急得焦头烂额,心里不断的暗骂那个下蛊的人。
真是将烂摊子都留给了他!
若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不用活了!
“王上别着急,眼下确实有解决的法子。”
巫医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巫医才赶紧将方法说了出来。
“圣女如今就是最好的解药,只有她既能帮殿下解蛊,又能帮殿下根治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待殿下醒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负责,届时巫族和临渊皇族联姻,便可以彻底高枕无忧了。”
“对啊!本王怎么没想到!”
王上瞬间茅塞顿开,先前的焦急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高兴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到了沈鸢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又彻底僵硬,十分为难的皱眉。
“可是如今太子妃还在,她又怎么可能允许紫儿和殿下……”
巫医弯了弯腰,“王上放心,如今太子殿下性命攸关,不是太子妃能阻止的了的。”
关乎太子性命,就算她再不愿意,太子带来的下属也不会听她的话。
“好好好,你说的对。”
找到了解决办法,王上彻底松了口气。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屋内气压明显更加低迷。
王上咳嗽一声,跟邬紫对视一眼,缓缓道:“本王刚才得知了一解决方法,紫儿,恐怕要辛苦你了。”
邬紫几乎是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也瞬间猜到了几分。
她下意识抱住许槐僵硬的胳膊,“不行!”
巫王无奈一笑,“紫儿,眼下只有你能救殿下,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整个巫族跟着遭难吗?”
“太子殿下乃临渊储君,人中龙凤,配你已经是绰绰有余,等殿下身体恢复后定然会对你负责的,不用担心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
“那也不行!”
邬紫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已经心有所属,绝不愿为了救人而委身于他,更何况太子殿下一心只有太子妃,若知道我们趁他昏迷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然会杀了我们泄愤!”
“紫儿!”
见她冥顽不灵,巫王也沉了脸色,语气颇有几分威胁之意。
“你乃巫族圣女,是目前唯一能救殿下的人,你若不救他,便是死罪!”
“你说你心有所属,好,那你问问你的心上人,他愿不愿意让你救他!”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槐那张僵硬的脸上。
他向来喜欢板着脸,看不出喜怒。
不知怎的,邬紫心里一抽,抓着他的胳膊微微用力。
“阿槐……”
许槐脸色苍白的垂眸看着她红唇一张一合。
“阿槐,你我已经私定终身,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我委身与旁人吗?”
她本该觉得相信他的,可是对上许槐那双复杂又掺杂着痛楚的表情,顿时觉得心里抽痛的厉害,连眼眸里的星光都有些暗淡。
巫王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槐极为缓慢的移开了目光,看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宋裴砚,双拳紧握,骨节青白。
最终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低头看着邬紫,薄唇微启。
“紫儿……”
“我不想听!”
邬紫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猛的将他推开,情绪失控的想要转身逃离这个房间,却被门口的侍卫挥剑拦住。
他们个个面带铁煞,“请圣女回去。”
“你们让开!”
邬紫死死咬住牙齿才没让自己落泪。
“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我才不要为了救他搭上我自己!”
“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奴才,都给本圣女让开!”
可不管她怎么推搡,怎么怒吼都无济于事,门口黑压压的官兵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完全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邬紫快气疯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还要逼我不成!”
官兵皆是朝廷官兵,听命与陛下和太子,如今主子身体抱恙,他们自然是拼了命也要救他。
“紫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巫王走到她身边,劝道:“当初你不是挺喜欢太子殿下的吗?还说要嫁给他,现在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为什么?”
邬紫突然笑了出来,一脸讥讽的看着那满脸痛苦的许槐,字字珠玑。
“还不是为了这个负心汉!”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可如今呢?却为了所谓的忠义将我亲手推给别人,简直是让我开了眼!”
“亏我还以为你当初说的都是真心话,现在才明白,原来都是诓骗我的,所谓的真心也只有我一人!许槐,你简直该死!”
说完,她抽出腰间紫色长鞭,狠狠的朝他挥了过去。
身后的侍卫想要上前,却被许槐扬手阻止。
“啪――”
长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几乎是顷刻间便印上一条赫然醒目的鞭痕,如一条丑陋爬行的蜈蚣。
他毫不躲避,眼神一直停留在邬紫的身上。
邬紫握着鞭子的手一颤,“你为何不躲!”
许槐似乎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一般,“紫儿,是我对不起你。”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