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无人的地方，顾玥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一回头，千北野就在后面跟着。
见他这副样子，顾玥还挺稀奇，问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千北野得意地挑挑眉，伸开双臂，好像是要让顾玥看得清楚，
“怎样，好看吗？”
这么大只妖还这么幼稚。顾玥无奈笑笑，随口夸道：“好看。”
然后顾玥就看到他眼睛亮了亮，头顶收回去的耳朵感觉都要竖起来了。
她凑近千北野，歪头像是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眼神让他微微红了脸。
“怎，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顾玥“嘶”了声，手指屈起放在嘴边：“就是有点好奇，你身上的这圈是狐狸皮吗？”
狐妖会穿狐狸毛做的衣服？
千北野愣了一瞬，脸黑道：“不是，这是我的毛。”
这下顾玥的眼神亮了，啧啧道：“好神奇。”
搞了半天她只是好奇他的衣服。千北野鼓了鼓侧脸，有点失落。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儿吗？”
顾玥奇怪地看向他：“你应该是办事顺路吧，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千北野似乎噎了一瞬，罢了无奈地叹口气，道：“算了，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顾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没再问什么。两人并排走着，突然没人说话，只能感觉到夜风呼呼吹过耳边。
千北野打扮成人的样子后，尾巴耳朵都收了起来，头发成了寻常的黑色，就连瞳孔的颜色都变成了看起来不那么妖异的浅灰色。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平常的样子比较好看。”
了
一片寂静中，顾玥突然说了一句。
千北野眼睛惊讶地闪了闪，侧头看向顾玥，见她若无其事地望向前方，好像方才的话不是她说的。
他一个响指，白光一闪，转眼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狐狸耳朵竖了起来，一身紫衣华贵又有些骚包。
紫眸泛着柔和的光，几丝银发垂落脸颊，都说狐妖生而媚态，顾玥却从他身上看到清冷感。
“那我以后见你，就这幅样子好不好？”
顾玥噗嗤一笑，调侃道：“这么在意我的眼光？我还说更喜欢你变成狐狸呢，你还是当灵宠时不说话的样子比较可爱。你会变吗？”
千北野眨眨眼，耳朵动了动，淡淡道：“那不行。”
要是变成狐狸，该怎么把人拐回妖界成亲。
同万妖城城主说这些，顾玥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且玄幻，不由地想，他当时怎么会老老实实待在魔族给她当了三年灵宠。
而且三年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过，顾玥都以为它是品阶太低，连说话都不会。
“所以说，当初你好好的，为何会受伤被我捡到？”她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顾玥总觉得，千北野不会骗她。
“呃......”千北野愣了一会，叹了口气：“这可就有点丢人了，而且故事有点长，你确定想听？”
顾玥点点头，眼神八卦，专注地看向千北野。
千北野被她的眼神看得耳朵有点泛红，咳了咳，故意道：“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我的事？”
“没什么，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城主大人的经历。”顾玥笑笑。
“好吧。”千北野温柔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道：“这还跟我的那位好义父有关系。”
“义父？”顾玥有些疑惑，她对妖界的事情不甚了解。
“就是妖界的老妖主。”提起他，千北野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继续道：“我幼时在妖界四处流浪，一次因为得罪了个大妖被追杀，眼看就要躲不过去了，是他救下了我，顺便将我带回，收养为义子。”
被追杀？顾玥脑海中想到一个狐耳少年，在外颠沛流离，艰难生存的小可怜样子，再看看现在强大到目中无人的狐妖，总觉得难以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玥感觉有一丝丝的心疼，可能曾经养过三年，总有一种自家孩子被欺负了的感觉。
“然后呢？既有老妖主庇护，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当时顾玥捡到他时，他化成原型在一处山洞中的寒潭边卧着，肚子上划了一道有顾玥半截小臂长的口子，小小的狐身被染得鲜血淋漓。被顾玥发现时，他几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千北野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寒芒，平静道：“我当时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个归处，但没想到才正式来到了地狱。”
顾玥目光讶异，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
“我到了府中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被收养的义子，而是被他豢养的妖兽。”
随着千北野的讲述，顾玥的眼眸中光越发难以置信，放在裙边的手不由得抓紧。
原来老妖主收养的所谓“义子”，整整有百余位，全都挤在他的一处私宅中。
这处私宅戒备森严，不许里面的人出去，除了每日提供些稀少但不至于饿死人的食物，院中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每月初一，他会来府中一趟，说是考察我们的功课，但实际上就是让这百余人相互比试，看谁最强大，他答应会带最厉害的那个出去玩一天。”
顾玥神情复杂：“那你一定是每月胜出的那个吧。”
毕竟千北野那么厉害，不仅能在瞬间屠清孙涛的党羽，还能打得过凌初，整顿混乱的万妖城。
“不。”千北野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落在顾玥眼中，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悲伤，“所以我说有些丢人，我总是挨打的那个。”
这下顾玥彻底震惊了：“你居然会打不过他们？”
顾玥难以想象千北野在同龄妖中挨打的样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见顾玥情绪波动这么大，千北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幼时体弱，又在外流浪了几年，刚开始根本打不过那些生来就跟疯子似的狼妖豹妖们。”
想到小狐狸瘦瘦弱弱，眨着大眼睛，脏兮兮地被人堵着打，顾玥就感到心里的怒火噌一下就上来了。
若是我在场就好了，顾玥眼中闪过不善的光，她非得把那些小崽子打得满地找牙。
注意到顾玥有些发闷，似乎是生气了，千北野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缓缓道：“没事，不用心疼我，那些妖早都被我杀了。”
没等顾玥说话，他继续道：“原以为这就是我今后的生活了，我一边觉也不睡地修炼，一边锻炼身体，每天都在想怎么把这些欺负我的人都杀了。因为老妖主的行为，这院中的人开始互相敌视，将彼此视为敌人，矛盾渐渐积累。有一日，一只妖趁睡觉时，将与其敌对的一只妖杀了。”
顾玥呼吸一窒，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千北野讲述。
“老妖主知道了后，非但没有惩戒这只妖，还很高兴，当着所有妖的面，给了那只妖很多的奖赏。”千北野勾勾唇，眼中带着讽刺的光。
听到这儿，一个可怕的想法在顾玥眼中渐渐成形，老妖主这种行为，好似是在养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