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点头,“那就好,朕找人给你看病,你最近好好儿休息吧。”
此事,倒弄的人尽皆知,天子本是微服私访,这下好了,因了霹雳雷霆的事,天子的行踪人尽皆知。
而另一边,林夏他们已顺利从和平镇离开了。
这是他们逃亡的第一个夜晚,众人在江边休息。
王夫人抱着小孩在讲萤火虫,“此乃带灯郎,阿娘小时候家里穷,就抓了不计其数的带灯郎装在纱绢做的囊内,熠熠生辉的,倒很是可爱。”
小家伙总是无忧无虑,甚至于完全不知道危险在迫近。
王南坡看着爱妻和儿子,心头酸涩,别过了头。
至于林夏,她和沈自衡哪里有时间伤村悲秋啊,两人已在给全员准备晚餐了,如今逃亡风餐露宿,哪里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当年在沁水村,林夏从来都是自给自足,有粮食吃,她沾沾自喜,要是没有,就地取材。
什么鱼鳖都可以果腹。
孙巧云坐在篝火旁默默然发呆,越感觉自己要寻到爹爹了,她心头就越开心。
至于溪见,他抓了一片树叶在吹。
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能吹出这么雄浑苍凉的曲调,那音千回百转,让人心头更难受,沈玥儿陪伴胡氏坐在篝火旁边。
眉寿毛遂自荐要给他们抓水产。
这里之前大约没有什么入侵者。
林夏他们自己做了网。
此刻下网捕鱼,已略有收获,眉寿将鱼洗剥干净,沈玥儿开始烘焙,不过一小会儿,一股淡淡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看孙巧云茶饭不思的模样,林夏这才凑近,送第一块鱼给她,“快吃吧,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很快就到县城去,一旦到了县城就能救你父亲了。”
孙巧云含着泪点点头。
她前半生过着小家碧玉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完全不知愁滋味,但自父亲消失无踪后,她心情越来越不好了。
如今这段时间,更让她感觉自己命途多舛,看孙巧云愁眉不展的模样,林夏抓住了她那冰冷的手,加油道:“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劫后余生,你一定不要让自己这样,战乱弄不死咱们!瘟疫拿咱们没办法!就连轰天雷对咱们都没任何作用,你还担心什么呢?”
“夏夏,我……我不担心,承蒙你照顾,未来咱们还要群策群力好好生活,我吃,我这就吃。”
紧跟着,林夏送一块烤鱼给胡氏。
“娘亲身子骨不好,害您和咱们风餐露宿了,您快吃一点补充体能。”她似乎总能将自己忘记,又好像她在多疲困都不会饿也不会累一般。
胡氏看着烤鱼,三推六让,最后大家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还是让胡氏吃了,至于其余的烤鱼,林夏送到了王夫人和王南坡面前。
“之前我和你斗的你死我活,如今想一想真是滑稽可笑,倘若当初你我双剑合璧,谁又能将咱们怎么样呢?你心思细腻,对商业独具只眼,我心思活络,咱们从今以后不要内讧,要团结起来。”
“夏夏,当初是我非要和你对着干的,我悔不当初。”王南坡也明白林夏是什么人品了。
闻言林夏却付之一笑,“往事不可追,咱们往前走就好。”
王南坡送了烤鱼给王夫人和孩子吃,王夫人看王南坡愁眉不展,道:“咱们能顺利从地道逃到这里已经是意外惊喜了,此时此刻也不知小镇多少人都死于非命了,夫君就不要伤感了。”
“我是在意我鲤鱼池内的银子,那是我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啊。”
“现在我真正是两袖清风了,哎呀。”王南坡自诩是小镇首富,自沈百万落马以后,他低价收了不少沈百万的店铺,生意是如鱼得水甚嚣尘上。
但就在稳中求进再创佳绩的时候却发生了这等不可思议的事。
“你啊,真是个名符其实的守财奴,”王夫人对于恶劣的环境和条件不以为然,“当初在家,我们也吃的简单,用的低廉,如今出来了日子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你总说你有钱,但你的钱有多少存放在哪里我们都是一无所知的,钱只有流通起来给家里人带来了便利那才是钱,你那钱有什么稀罕?”
“你这妇人之见,你哪里知道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啊?”
“你也知道那是一笔数字?当初我看上几个头面要你给我买,我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我还以为咱们家日日都在赔钱,哪里知道经你这么一说咱们家还是名符其实的有钱人呢。”
看两人斗争,林夏哈哈笑。
沈自衡靠近王南坡,“你那些钱,如果这次没暴露出来,等咱们将来有机会运到县城就好了。”
林夏却变相安慰,“只要你跟着我走,保证你有肉吃,在小镇咱们能混的风生水起,在县城未必就不能,放心罢。”
尽管林夏已宽慰多次,但这守财奴毕竟爱财如命,隔一会儿就会肉疼一次,林夏听得不厌其烦,也就不去理会。
吃了东西,王南坡拿出自己的钱袋看看。
又索要王夫人的,“你的呢?”
“什么?”
“银子啊,你向来未雨绸缪,不可能真的就“净身出户”了吧?”王夫人嫣然一笑,从小家伙身上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都在里头了。”
王南坡激动的亲吻一下夫人,爱意油然而生。
他将包裹打开看看,见里头有不少皱巴巴的宝钞和一些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珍珠,顿时老怀大慰。
“咱们还是有钱人。”他哈哈大笑,又急急忙忙将东西封了起来,原封不动交给了王夫人,“这些年辛苦了你,等咱们到县城去我买豪宅给你,你想要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昔年,他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要说给王夫人给钱了,就连自己也时常舍不得。
看着这些金银珠宝,他再也没有那么浓郁的眷顾。
倒是林夏,习惯了白手起家的她似乎对钱财没什么笼统的概念。
“还要保存体力,今晚咱们轮番守夜,女性先休息,前半夜交给我们男儿汉了。”沈自衡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