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表演求救的乃是他们的首脑之一二当家了。
至于大当家,想必是站在对面的男人了。
那男人身长七尺,威风凛凛,看着模样,的确不像鼠窃狗偷之人。
“真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受死吧。”
那小喽啰已挥舞这鬼头刀靠近了沈自衡,林夏道“慢”,又道:“你们手下留情,你们航海无非是劫掠一点金银珠宝报了,谁走江湖不是为了银子?”
林夏这话,对方比较爱听。
闻言,那边发出了响亮的大笑声。
尤其是二当家,他点点头,手自在的垂落在了自己的肚腩上,“你这小丫头不算睁眼瞎,这话有点儿道理。”
“二大王,”林夏凑近沈自衡,“我们也是苦命人,不然谁会在船上讨生活呢?我们别无长物,只有三十框珍珠,如今都赠送给你们了,求你们开开恩吧,饶了我们。”
闻言,大当家的蹙眉,不屑道:“这里是渤海,珍珠俯拾即是,你们给我珍珠我难不成还要到和平县去买了变现吗?”
实际上,就算是到了和平县,珍珠也卖不上好价钱。
这里的珍珠不敢说俯拾即是,但产量的确大到不可思议,据传说,珍珠被货运到帝京去,价钱翻了成百上千倍,就珍珠还被诗情画意的帝京人分为三六九等。
一等和二三四等价钱完全不同。
林夏显然吓坏了,“我们只有这些了,二大王,我们本来就是靠珍珠来谋生的,到和平县以后我们会联络下家,他们会送珍珠到帝京去,这买卖做了十几年了也没想过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遇到我们,算你们倒霉!”
大胡子冷笑。
林夏扫视众人,发觉对手数量庞大,完全不是对手。
最可恨的,这群人还将船舱内的胡长贵和王南坡给弄了出来,两人显然被拳打脚踢教训过了,死鱼一般躺在林夏旁边。
林夏低头,眼内燃出了怒焰,“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林夏撕了衣袖为胡长贵擦嘴角汩汩的血液,至于王南坡,他的一个眼已成了熊猫眼,那迅速浮肿起来的眼睛让面部比例失调,乍一看,变了个人一般。
王南坡急急忙忙匍匐到了沈自衡身边。
“救命,救命啊!”
沈自衡刚刚一言不发,此刻却微微点点头。
“不如,我带你们先到下面去看看珍珠?”
沈自衡解释,“我们采的都是圆溜溜最好的珍珠,和一般货色完全不同。”
那海贼听到这里,决定和他们到里头去看看。
进底仓,不计其数的珍珠在火把的辉映下熠熠生辉,笼出一片奢靡的珠光宝气,这群江洋大盗也是见多识广的,并不为所动。
“还有什么?”
林夏将自己的耳坠之类都丢给了众人,孙巧云也如法炮制,当年在家她可是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如今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将绝无仅有的一些头面都损失掉了。
此刻恢复了荆钗布裙。
大家携带的东西全部都丢给了他们。
那群悍匪盯着东西看了看,不甚满意。
“我们有个小舢板,求你们不要斩尽杀绝吧,将小舢板留给我们,让我们就自生自灭去,二当家啊。”
林夏开始表演,作为演技派的她,泪水说下就下。
那二当家的让人搜身,发觉众人身上的确别无长物了,他们甚至变态的收缴了众人的武器,这才让他们上了小舢板。
那小舢板是胡长贵让人临时做的,容纳五六个人实在是有点不堪重负。
且人家掠夺了他们一切,此刻的他们确乎已身无长物。
“走,快走,越快越好。”
此刻胡长贵和沈自衡一左一右摇橹,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转瞬之间消失在了茫无涯际的远处。
此刻林夏回目看看那船却露出了讥讽的笑,王南坡皱皱眉,“你笑什么啊?如今咱们可怎么办呢?”
“笑,自然是笑可笑之人了。”沈自衡也笑了。
原来刚两人动手脚了。
离开之前林夏就拿了一些霹雳雷霆,以备不时之需。
林夏的用途本是用炸水中大鲨鱼的,哪里知晓会遇到海盗啊。
“我看到海贼的时候就知晓咱们在劫难逃,所以我将霹雳雷霆捆在了底仓的桅杆上,进底仓之前,我敲击了桅杆,这看似多余的动作却无疑在提醒夫君,这里有危险。”
“我自然看到了,所以匆忙和他们讨价还价。”
孙巧云又道:“他们为何会放我们离开而不是斩尽杀绝,难不成他们果真这么宅心仁厚吗?”
“才不是,”胡长贵道:“我们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武器,就这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舢板,必死无疑,这就好像猫儿抓老鼠一般。只要得逞,猫儿总会竭尽全力玩一玩老鼠的。”
“嘭”的一声,海面上火树银花,五光十色。
紧跟着又是砰砰砰几声,那船粉骨碎身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林夏长叹一声,幽幽道:“可惜了三十竹筐的珍珠,这要弄到和平县去得卖多少钱啊?”
胡长贵乐天知命,笑了笑:“只要咱们还有命在,有命就好,珍珠本来自于大海,如今归还到海里去也是楚弓楚得吧。”
林夏只能点点头。
此刻终于从黑色深渊来到了藏蓝色的海域,胡长贵和沈自衡累坏了,小憩一下。
苏赫巴鲁看着高高的天空,有无数海鸟朝海绵俯冲下来,嘭的一声进入水中,然后口衔了战利品展翅翱翔到远处。
林夏看看大家,“咱们只怕需要靠岸。”
“如今还怎么靠岸啊?”王南坡悲观的叹息,一面无奈的划船。
这和他想象中腰缠万贯的生活状态相去甚远。
他想过未来痛苦不堪,但没想过会如此这般。
“不靠岸大家很快都会死。”
不说食物的问题,人们不补充淡水就会死亡,且这小舢板本就不堪重负,不堪一击,一旦遇到风暴或海兽,不四分五裂才怪呢。
胡长贵深以为然点点头。
“这里您可熟悉?”林夏站了起来,眺望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