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到了东府，结果其他人说展明蹭完早饭以后就回去睡觉了。于是曹玄没办法只能问了展明的住址，然后又一路赶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曹玄不禁怀疑起是不是展明早餐食物中毒或者干脆就猝死了。怀着死了也要收个尸的想法，他溜进后院撬开锁然后不请自来地就进了展明的家。
看到展明还在床上打呼噜，曹玄便走过去推了推他。
“醒醒，今天不是要办正事吗？”
展明看都没看他一眼，似乎对曹玄溜进自己的家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翻了个身说：“急什么，天还早着，等晚上再说。”
“晚上？”曹玄疑道。
“哎呀信我就行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又重新打起了呼噜。
曹玄看这家伙的样子也知道他不睡够是肯定不会起来的，但自己也没办法就这么闲着，于是干脆就先出去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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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长明城看起来很和谐，也没有夜里那种歌舞升平的烟火气息，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地忙碌着一天的生活。
因为想到昨晚展明说要从阴沟开始找，像这种行踪隐秘的人或许从城里比较偏僻的地方会容易找到线索，所以他直接拐进了主道旁的一条小巷。
等已经走了一阵之后曹玄才有些后知后觉地道：“现在想想独自出来还是有些冒失了啊，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具体的目标不说，还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过还好我今天穿的是便服，就假装进来找路踩一下点，然后尽快出去好了。”
于是他就装出一副初来乍到不熟悉路的样子，每走一个路口就要略带茫然地张望两眼，然后再随便挑一条路继续走。
不过既然是迷路，那自己也不好在这种地方逗留太久，又找了个路人装模作样地问顺云街怎么走，然后才准备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暗中盯着，但谨慎一些总归没错。”
何况在里面七拐八绕了这么久，曹玄也确实是有点搞不清楚方向了。
而在找到一条通向人流众多的路口时，他发现在巷子里还有着一家当铺。
“黄粱当铺。”曹玄看着当铺的招牌念到。
他有些好奇地想往当铺里面看去，可只能看到门口处的一面屏风，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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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挺缺钱的，杨大哥的钱也不能一直借着，要不要先当点什么东西呢？”
但随即他又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道：“还是算了，穷死莫典当。万一再上当受骗了。”
可当他从门口经过时，却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灵识略有些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练习有些频繁的原因。
曹玄又溜回了展明的家并一直无所事事地等到了晚上，那家伙终于是在肚子饿了的时候才慢慢醒了过来。
还没等展明开口，曹玄就抢先道：“晚饭在桌子上，赶紧吃，吃完还得办正事。”
展明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拖着懒散的步伐走到桌前看了看，然后指着那几个包子有些不满地说：“晚饭就吃这个啊？”
“我也吃的这个，又不收你钱，就知足吧你。”
一听不要钱展明就挺高兴地说：“那就好，不过下次我推荐城西那家的味盛坊的包子。”
“少来，买什么你就吃什么，”曹玄打断他道，“要不是人生地不熟，白天我自己就把这事给办了。”
“白天？”展明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说，“哦我忘了你不知道这事，算了等我吃完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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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他的吃相很差，而且也很快，所以吃完几个包子倒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只是吃完之后他还抱怨了一下没有吃饱而已。
咂吧了几下手指又说了句味道一般之后，展明终于是在曹玄想掀桌子的眼神中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墙边的柜子旁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然后从里面找出了两根红色的蜡烛摆在了桌子上。
“干嘛？”曹玄斜视着展明道，“你出门前还要给哪个神磕一个？”
展明也是满不在乎地随口瞎应道：“我是要跟你对着磕一个。”八壹中文網
说着他就点燃了蜡烛，一股带着奇异清香的味道就在房间里慢慢飘散开了。
这蜡烛的味道与别的红烛味道不同，反而跟烧的香更接近，似乎有一种宁神安眠的效果。
展明指着屋里的唯一一张床道：“躺上去。”
曹玄闻言神色一凛，露出一个戒备的表情说：“这么快？”
“靠，”而展明也是愣了两秒然后骂了一声，“别他妈废话，快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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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玄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自然清楚事情是没有那么复杂的，于是老老实实地躺了上去，还给展明留了个地。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醒来之后发现周围若隐若现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而展明这时也睁开了眼，他直接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回头看向了坐在床上还有点头晕的曹玄。
“时间差不多正好，我们出去吧。”
曹玄还有些没太清醒，听见了展明的声音后才反应了过来。
他站起身跟在展明后面出了门，发现外面的街道与白天基本无异，只是很多店铺都关着门也没了招牌，而且整条街上都弥漫着那种朦朦胧胧的雾气。
“这是...”看着周遭的景物曹玄有些疑惑道。
“这里是清醒梦，”展明指着周围说，“你可以当做是当有大量相师集中在一片区域里，并处于同一种清醒梦状态时产生的集体梦境。”
说到这曹玄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那刚刚的两根蜡烛就是进入这种状态的方法？”
展明点了点头然后说：“自从发现这种方法之后，位于同一座城市的相师们就开始在这里交换情报或是做些买卖，来避免在正常情况下可能会冒的一些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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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地方，曹玄也是感到有些惊讶，难怪这“老规矩”是只有他们符司的这二人来，换成阿列克谢和索姆拉自然是没办法到这里的。
曹玄抬头看向了空中却没有任何东西，可周围的景物除了有一层雾气以外似乎并不需要借助日光或者月光就能看清东西。
展明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来到了一处地摊旁边。
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长得尖嘴猴腮的人坐在一只破碗前，表情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会说是地摊而不是乞丐，是因为在他的破碗下还压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正中央写着“十两白银”四个字，而在下面还写着稍小一点的“白银先生”。
而从碗里装得满满当当的情况来看，他今晚的收获还是相当丰厚的。
展明走过去就蹲了下来，而那尖嘴猴腮的白银先生也注意到了他，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展明。
“城里有个相师叫张柱你知道吗？”展明问道。
白银先生点了点头。
“那他在四天前的晚上见过一个僧人，你知道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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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先生又点了点头。
见状展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进了那个破碗中。
奇怪的是已经装满了的破碗，在展明丢进一锭银子之后，那碗看上去却依旧还能继续装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装不下而掉出来。
看见银子进了碗里，白银先生当即眉毛一挑，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开口道：“红丸僧，武如香。”
人如其声，这白银先生的破锣嗓子听上去简直就像在用指甲去刮一面铙钹，听得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展明又问道：“那你知道去哪找他吗？”
惜字如金的白银先生又闭上了嘴然后摇摇头。
“那关于他的行踪和信息，你还知道什么吗？”
这次白银先生没有先要钱了，而是直接开口道：“不可说～”
闻言展明皱着眉站了起来看向旁边的曹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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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这个武如香可能不简单，关于他的事我们还得...”
说到这他发现曹玄正盯着旁边一个货摊上的木剑看，那木剑虽然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品，但给人的感觉也是做工精良了。
展明笑了一声然后没去搭理依旧坐在那摇头晃脑的白银先生，而是拿过了那把木剑直接交到了曹玄手里，然后对着老板问：“多少钱？”
“三两银子。”
“我要了。”展明说完直接将银子拍在了老板手里。
而曹玄看着手里的剑有些惊讶。
展明看了他一眼道：“没有木剑你算个锤子的相师，这钱就当我借你的，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嗯...”
曹玄沉吟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只剩八吊铜钱了，连这都还是之前杨大哥借我的那一两，现在我突然又背上了三两的负债。”
展明的耳力居然还挺不错，他听见了曹玄的话于是问：“怎么，嫌贵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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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想要。”曹玄立马嬉皮笑脸地收起了剑。
而展明却补充道：“先别急着收，还要去把这东西转寄过去。”
“转寄？”曹玄疑道。
“清醒梦里的东西是无法带出去的，而自己身上的东西也是只能少不能多。这些东西包括银子，都需要去黄粱当铺转寄，醒来之后再凭口令去当铺取出来才行。”
听到黄粱当铺的名字曹玄突然想起，这不就是自己白天看见的那个吗，难怪当时灵识突然有反应，果然不是一般的当铺。
说话间展明就带着曹玄来到了白天看见黄粱当铺的那个位置，而这间当铺从外面看上去也是和曹玄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里面依旧是被屏风给遮住了看不见。
绕过屏风走进去之后面前就是一个高高的柜台，甚至要比曹玄还要高出一点，这倒是和普通的柜台别无二致。
只不过在那柜台之上站着，从上而下俯视着曹玄的朝奉却是看着有些诡异，不禁令曹玄感到有一丝阴森和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