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沈烨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
他轻抬手,站在他身旁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便准备上前动手。
而那个被开了瓢的男人好似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样,他捂着潦草包扎过的脑袋,指着沈烨说:“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可能一开始是被沈烨的气势所震慑到,所以才忘记他自己的身份,竟然能被一个眼生的年轻人拿捏。
沈烨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眼里倒是腾起了一丝好奇,问道:“哦,你哪位?”
男人觉得可能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不敢了,扬言道:“老子是杨氏集团的太子爷!你们敢砸我的头,还打我。我告诉你,你和贺水北那戏子,以后别想在海城混了!”
在男人说完之后,沈烨微微仰头看向下属秦阔,似乎带着十足的求知欲,问:“哪个杨氏集团?”
秦阔回:“应该是投资贺小姐这部电视的那个杨氏集团。”
男人一听,顿时来了劲儿,说:“我告诉你们,要是不让贺水北那娘们跪着给老子道歉,老子马上撤资。”
他吼得挺有劲儿的,但是在他说完之后,房间里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随后,套房里响起一阵哂笑。
那笑,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沈烨给了秦阔一个眼神,后者两步跨到男人跟前,把人提了起来。
在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阔膝盖一顶,直往男人的裆部去。
房间里瞬间响起男人杀猪般的嘶吼惨叫声。
秦阔松手,男人痛苦地跌落在地上,弓着身子捂着那边,痛得满脸冷汗,脸色惨白。
沈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西装的褶皱。
他路过男人的时候,锃亮的皮鞋停在了男人的脸前,他对地上的男人说:“你爹估计会因为有你这么个儿子,悔恨终身。”
……
可能是体内药物成分被稀释,所以贺水北清醒了许多,也不需要继续在浴缸里面泡冰水压制住身体里的那股莫名的感觉。
梁朝暮帮她将褴褛的礼服换下,穿上干燥的浴袍,她身上才回过来一些温度。
梁朝暮再把人扶到床上去,盖上了被子,只把还挂着点滴的手搁在外面。
“这个点滴挂完了,再让人来拔掉么?”梁朝暮问。
贺水北看了眼还剩下四分之一的点滴,回梁朝暮:“待会儿沈烨来拔。”
“他会的可真多。”
贺水北不置可否地点头,虽然先前觉得沈烨说没有他不行的事儿时,她觉得他挺狂妄。
但别人夸他的时候,贺水北还挺骄傲,“嗯呐,如果不是什么都会一点,可能现在就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啊?”
梁朝暮是一听他们两的故事,就来了精神,恨不得为他两手写一部青梅竹马的纯爱小说,往后就让他们本色出演。
“因为……”
贺水北刚开口,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放眼望去,沈烨已经走到房门口,刚放在门上想要轻叩门的手在眼神与贺水北的对上之后,收了回去。
梁朝暮后知后觉地转头,才看到是沈烨。
她给自己撤退的理由都找好了,忙跟贺水北说:“小水,宴会还没结束,我去跟黎导说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贺水北:“……”她想要给他两留单独相处的时间的目的,太明显了。
梁朝暮还像模像样地对沈烨说:“沈总,今天晚上真的是麻烦你照顾小水了。”
沈烨客气点头,让出了门口的位置,给梁朝暮让路。
她走的时候还在惋惜,想着沈烨要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私欲,和贺水北真发生了点什么,也不是不行。
她觉得,贺水北被姜铎捷足先登的原因之一,就是沈烨太绅士。
爱情里,喜欢就要主动出击。
被动,是不会有故事的。
……
贺水北本来觉得一切都挺正常的,梁朝暮非要往歪处想。
搞得她这会儿都开始想先前她和沈烨在浴室里面的时候,他刻意别开的眼神,以及披在她身上的浴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压下去的想法,这会儿竟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贺水北轻咳一声。
“想喝水?”沈烨问着,就已经去桌子上拿了矿泉水。
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拧开盖子,“凉的。”
“没关系。”贺水北接过他已经拧开的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
余光之中,瞥见沈烨一直看着自己,那种非常直接的,不加任何掩饰的,就只是将眼神放在她一个人身上的目光。
那般炽热,那般明媚。
贺水北喝不下了,将矿泉水瓶子放在床头柜上,转移话题:“你怎么处理那个人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来头应该不小,否则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
虽然她以前就知道有些资本会仗着有钱有权,为所欲为,事发之后用钱了事。
但她先前几乎没怎么应酬,说来还得感谢姜铎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的,还没接触到那些。
沈烨表情放松,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模样,不轻不重地说:“让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放心,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
“说实话,我根本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贺水北那时候迷迷糊糊的,砸完人就挣扎着起来了。
沈烨点头,觉得不记得也好,“他什么背景不重要,没你后台硬。”
贺水北撇撇嘴,不置可否。
今天晚上对贺水北来说的确是非常折腾的一晚,这会儿处在安静的环境中,困意来袭。
她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沈烨就知道她想睡觉,关了房间里面的大灯,只留了一盏壁灯。
但床上的姑娘眨眨眼看着他。
沈烨便提了张椅子过来,往床边一放,声音放低:“你睡,我在这儿,不走。”
贺水北眼里的踌躇消失,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是放了心的。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什么,问:“你坐椅子上会不会累?”
其实沈烨他们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这艰苦百倍的环境都待过。
有椅子,已经是豪华待遇了。
他眼神在夜色中,似有几分笑意闪过,半开玩笑:“会累。”
“那你到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