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叔把丁远领到有一个阁楼上。
他从角落里搬出两把折叠椅子展开:“来,小伙子,请坐!”
丁远注意到他用了个“请”字。
心里顿时了然。
一包香烟成功“收买”了吴家说话有分量的人,值。
当然,这是为了“赎”肖木旺,丁远内心还是很不舒服。
但是有些时候,还非得舍得孩子才能套住狼。
这狼可不是吴家的人。
而是肖木旺本人。
丁远心里自由打算。
“小伙子,你想和我说啥?”
“吴二叔,是这样的,你们扣押的那人是我们肖家埔村的村长,你看能不能……”
“小伙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叫他们把人放了?”
“是,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吃亏。”
“是么?如何个不吃亏法?”
“你们有啥要求可以提出来,肖村长这边也会好好考虑,咋样?”
“考虑?”吴二叔皮笑肉不笑道。
“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你知道那肖木旺犯的是啥错吗?”
“是啥?”
通奸并不能定罪。
吴家人不是真的想把肖木旺送进监狱去吧?
“他为老不尊,欺负我家侄女。”
“可是,据大力嫂自己承认,她喜欢肖村长。”
“不可能,如果不是被他给骗了,玉兰她怎么会和这老小子有奸情?”
“吴二叔,你自己都说了是奸情了,那就没有强迫,就不算是欺负。”
“谁说的?”吴二叔俩眼珠子瞪圆了。
“法律上说的。”
只有拿法律出来,这些人才会服气。
果然,吴二叔顿时没脾气了。
他唉声叹气了一声,说:“那也不能便宜了他!”
“吴二叔,你说的不能便宜他,是如何不能便宜的?”
“就是……就是……应该把他关起来,让他坐牢。”
“这些都好办,问题是大力嫂不会同意。”
“玉兰有啥可不同意的?我们是在给她撑腰。”
吴二叔理直气壮的。
丁远知道,此时正是和他讲道理的时候。
“可是,大力哥和大力嫂还要在村里生活下去,很多事都会和村长打交道。”
“吴二叔,要是有别人砸了你家的锅,挖倒了你家的灶,你会如何做?”
“谁敢?他姥姥!谁敢来砸,我让他怕爬着回去!”
丁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吴二叔很快反应过来:“你小子是在试探我?”
“不是试探,是想请吴二叔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下。”
“大家的心都是肉长的,换成谁被人砸了灶都会愤怒。”
“吴二叔,肖村长来你们镇上打人,其实也就是泄个愤。”
“这样双方的恩怨或许能很快就消除,好聚好散。”
“否则,肖木旺若是搬出他家亲戚来你们吴家打砸,这事儿就会没完没了。”
吴二叔的脸抽搐了两下。
他不得不点头:“小伙子,你说得对。”
“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丁远见他能知道这个道理,寻思这事儿应该就办妥了。
“那就请吴二叔在大家面前帮着说几句话?”
“算了,算了……”吴二叔想推卸责任。
“吴二叔,我可是听说肖村长的亲戚在省城,所以就连咱们市里的一些人,都对肖木旺言听计从,真有这事儿”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原来如此,难怪……”
“难怪啥?”
“哦没啥,我的意思是他肖木旺咋就没出息成这样?既然省城有当官的亲戚,那不得弄个一官儿半职的?”
丁远笑道:“吴二叔,大概是因为肖村长文化有限,所以……”
“好了好了,咱们下去吧。”
两人回到堂屋后。
吴二叔立即对着家族小辈儿说道:“你们几个把他的绳子解开。”
“解开?二叔,可不能便宜了他。”
“便宜?你们知道个啥?这老小子可不便宜。”
搞不好都要影响自己家人的前途,能是小事吗?
“你们还愣着干啥?要我亲自解吗?”
吴二叔见他们一个个的无动于衷,便厉声呵斥道。
那些小年轻这才慢腾腾地把捆在肖木旺身上的绳索解开。
一解开绳索,肖木旺像十年未见娘家人的小媳妇儿一般,爬着扑过来。
他双手紧紧地抱着丁远的小腿:“小远,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先别大呼小叫的,先跟我走。”
丁远有些烦他这种人,这会儿都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收敛。
“好好,咱们快走……”
“哎哟,我的脚……”
肖木旺站起来又蹲下。
他感觉到双腿麻痹不听使唤,为了防止站立不稳摔倒,不如他自己蹲下。
“舅舅,我扶您起来。”
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肖阳,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阳阳,你来救舅舅来了?”
“舅舅没有白疼你,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外甥。”
丁远在旁听了,眉头拧得快成麻花。
肖木旺这话似乎是在暗指他并没有出力,而是肖阳来救的人。
但他并不在乎。
无所谓肖木旺是否知道是他丁远迎向了吴二叔,吴家人这才肯放人。
即使肖木旺感恩他丁远,他也不屑,他丁远做任何事不图人夸奖。
“你外甥?你外甥关键时刻在尿裤子,救你的不是你外甥,而是这位小兄弟。”吴二叔冷笑着说了公道话。
“啥?”肖木旺一脸装傻。
吴二叔轻蔑地指着他说:“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别不通人情世故,是这小伙子救的你。”
“若不是他说服了我,你今天休想离开这儿!”
肖木旺的脸无比尴尬。
他当然知道是丁远帮的忙,但他就是不想让丁远觉得自己欠他的人情。
他心里明白的很,自己的外甥没有这个能力说服这帮人。
他虽然不知道丁远和吴家的人说了啥。
但是他清除一定是丁远用了啥手段,才使得他们如此痛快地放了他。
在吴家人众目睽睽中,三个人走出了吴家大门……
丁守年一只手抡着板子,另一只手指着丁未大骂。
“那可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忍心害他?”
“虽然你们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我丁守年的亲生儿子。”
“你是想让为父绝后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