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桐洋村。
三人在财政所门口下车。
“阳阳,你早些回村去,别到处乱跑了。”
丁远快速和肖阳交代了一句,就大步走进财政所。
晚上他要在财政所值班。
桐洋村的关卡就在财政所外面的路口。
“小远。”肖木旺喊了一声。
丁远已经快步走进了财政所。
肖阳问道:“舅舅要叫住我哥么?”
“算了,不用,咱们回村吧。”
“好。”
甥舅俩朝着肖家埔村方向走。
走在桐洋村的主街上,经过昌达旅社的时候,昌达老板追出来:“哎哎,木旺兄弟,总算看见你了。”
“你找我有啥事儿?”
肖木旺的脸色极不好看。
他与昌达老板曾经因为收购笋干的事有过矛盾。
此时不知道他为何叫住自己。
无非就是想奚落他一番,甚至落井下石?
“瞧你这脸色,这是遇上不顺心的事儿了吧?”昌达老板关心地问道。
这句话激怒了肖木旺。
他恶狠狠地盯着昌达老板:“李昌达,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肖木旺一辈子都会这么倒霉!”
“你这啥意思木旺兄弟?”
昌达老板很不解。
“我这一番好心怎就被你当成了驴肝肺了呢?”
“你好心?你不就是从你家追出来想看我肖木旺的笑话吗?”
“我……哎呀,你误会了,我还真是有事儿要找你。”
“你我之前会有啥事儿?”
肖木旺嘴角一撇,头扭向一旁。
“我找你真有事儿。”
昌达老板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交给他:“呐,这是你儿子前些天等车的时候托我给你的。”
“他托你给我?”
“对呀,他大清早的等车去城里,说钥匙忘记放下,让我交给你。”
“拿来吧。”
肖木旺直接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当然,昌达老板并不介意:“事情我办到了,东西交给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进自己的旅社。
肖木旺拿着肖勇的钥匙,边走边看。
“舅舅,我哥不是从来都没有钥匙的嘛?”
“是呀,他这串钥匙是哪来的?”
肖木旺口中敷衍着,却眼神闪烁,不敢看外甥。
“舅舅,会不会是那昌达老板搞错了?”
“不会,那家伙和我有过节,平时看见我跟看见仇人似的,不可能用一串钥匙作借口来找我说话。”
“舅舅,您和舅妈的钥匙也不长这样呀。”
“是呀,这分明是城市里边房子的钥匙,这小子哪来的这么些东西。”
肖阳边走边猜测着。
其实,肖木旺自己知道儿子这串钥匙是哪里的。
只是在外甥面前不敢说出来。
回到村里。
他把肖阳先打发回去,自己也绕小巷子回到家。
家里的婆娘一见他回来,就扑上来撕扯他:“好你个肖木旺啊哈,你眼睛忘在粪坑里去了还是咋着?”
“你干啥?好好说话!”
肖木旺呵斥道。
“你在我面前吼啥吼?吴家的人来砸咱家的锅时,你死哪里去了?你不出来吼啊?”
“你闭嘴,别烦我。”
“我别烦你?你以为我很想烦你啊?你自己去灶房看看,看看一个家都被人砸成啥样了!”
肖木旺默默地走进灶房。
这还是他在自己家被砸之后,第一次进入灶房。
灶房的一切令人触目惊心。
几口铁锅被砸得稀碎,砖土灶被挖倒。
地方满是泥土灰尘。
锅碗瓢盆的碎片到处都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做饭的?”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婆娘见他总算还会关心自己,眼泪就流了下来。
“是兰花做好了饭送过来给我吃。”
“木旺,那你呢?你这么出去那些人有没有找到你?”
“他们有没有打你?打了你哪里?”
女人边问边扒拉着他的衣服就要看。
肖木旺不耐烦起来:“哎哎,你别碰我。”
“我看看也不行?我是在关心你。”
“我谢谢你关心。”
女人指着满目疮痍的灶房问道:“那你说咱家这灶咋办呀?”
“你去喊兰花来,让她帮着找丁大福来帮砌一口灶。”
“你曾经那么对待丁大喜,那丁大福他能来帮咱们吗?”
“我又不是不出钱,有啥能不能来的?他有钱还不挣吗?”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
“哎哎,等会儿,我饿了,你去叫兰花做点儿饭菜来。”
“好。”
婆娘用围裙擦了擦眼睛,匆匆走了。
肖木旺拿出刚才昌达老板给的钥匙举在眼前看着。
这串钥匙是凤西家的。
它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当初丁有根救回凤西之后,见她长相漂亮气质出众,认定她是城里姑娘。
因此,为了让不让凤西感到委屈,就从城里卖锁的老板那里买了几把洋锁回来。
这串钥匙就是那几把洋锁的钥匙。
丁有根死后,这串钥匙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凤西并不知道有根的钥匙在他这儿。
“这个臭小子,拿老子钥匙去做啥?”
他自言自语着。
他之所以去吴镇找吴玉兰的那个流氓弟弟,家中灶被砸是一个原因。
但是主要原因是因为吴玉兰曾经告诉他,这串钥匙被她拿了,落到了她弟弟手中。
因此,他才冒着和流氓打架的危险只身去吴镇。
结果在吴玉兰弟弟手中没有拿到钥匙不说,还被吴家人的暴打和羞辱。
这口气,他不会忍。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太晚。
这个仇,他很快就会报!
趁着婆娘出去的工夫,他悄悄溜出了家门,来到凤西家院墙外。
这儿以往凤西在家的时候,都极少有村民们路过。
自从凤西进城打工去了之后,这里就显得很荒凉。
院墙外的杂草萧瑟地在风中摇曳着。
他沿着围墙来到前院门,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把院门反锁上,小跑着进了凤西的屋里。
由于久不住人,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儿。
他用手挥着朝凤西和有根住的卧房走去。
打开卧房的锁。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有根,我不是来欺负凤西的,凤西已经不在家了,我是来找你那些东西的。”
“你放心,以后我每年清明会帮你烧纸钱,家里的事全都交给我,你不要找我麻烦好吧?”
他睁开眼,把屋里所有的柜子都翻腾了一遍。
柜子里除了有根的衣服,就是凤西的衣服。
他想要的东西一件也没有找着。
他又来到隔壁闲置的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