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河憧憬着哪一天攒够了银子,就到镇上买房子,买铺子,做小生意,不能一辈子在土里刨食,还羡慕那些老爷们能将自家的少爷送去读书,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将儿子送去,就算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也有一技之长,以后不依靠自己,也能到大户人家做账房
他和大多数男人不一样,每次赚到银子都交给周雪娥,觉得自己在家里的时间少,她在家照顾爹娘,还有没有成亲的弟弟以及一双子女,需要银子的地方多,将银子给她取用的时候也方便。
这天他的一位好兄弟告诉他,他们有一桩好买卖做,如果想要加入,需要大家一起凑够银子,刘长河很看好那桩生意,想着自己这几年最起码也赚有五十两银子,立刻表示自己愿意加入。
当天下午他就兴冲冲地回家,问周雪娥要银子,没想到周雪娥一听,脸色发白,他以为对方吓着了,觉得五十两银子太多了,赶紧向她解释:“这桩生意我们都考察过是可行的,只要做了这笔买卖,赚够了银子,我们就能搬到镇上去住,说不定过几年我还能买个小丫头伺候你。”
他越说,周雪娥越低头,刘长河感觉到不对劲。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周雪娥。
“我……我……银子……银子……”她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刘长河却突然心里一惊,赶紧跑到她藏银子的地方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你把银子藏哪里了?”刘长河用发抖的声音询问。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把银子藏哪里了?”刘长河有种希望破灭的感觉,几乎是用吼的声音来询问。
这么大的声音自然吸引了刘家其他的人,众人进来后,看到这种情况,刘母知道自家儿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赶紧上前询问,刘长河也没有替她瞒着,直接将事情说出来刘母也震惊了,没想到自家儿媳竟然将五六十两银子弄丢了,不对呀,这么多银子不可能弄丢了,到底给谁了或者说借给谁了?她突然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频繁上门的周家。
“你是不是将银子借给娘家了?”刘母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询问道。
周雪娥只是哭,没吭声,她的不回答,在母子俩的眼中就是默认。
“你娘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刘长河突然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没弄清事情的真相就开始发火,有些心虚。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周家好像发财了,又是买绸缎又是买大鱼大肉的,那些银子不会都是咱们家的吧,我还听说原本周家看上了秀才家的女儿,秀才等着去赶考,没有路费,放出话去,谁能出三十两银子的聘礼就将女儿嫁给他,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和周家定了亲,那些银子不会也是咱们的吧?”周家虽然和刘家是隔壁村,但因为对方是他们的亲家,刘母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
原本自家儿子和他们往来的就少,刘母还觉得如果周家真的发了财挺好的,毕竟亲家母有钱了也少来烦,他们前几年周家总是上门想要,让刘家接济他们的事还历历在目,相信他们有银子了就不会来烦周家娥,他们刘家的日子也能过得更顺畅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银子都是自家儿子辛辛苦苦挣的。
“你疯了,那些银子可是我积攒了这么多年才积攒下来的,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们要到镇上买房子,要将儿子送去读书,你把银子都给周家了,有考虑过我们吗?”刘长河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夫妻俩这么多年,虽然这周家的人也经常上门,但每一次都被刘长河给打发走了,这么多年日子都安安稳稳地过来,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的媳妇会将所有的银子都送给他们,是的,在他的眼中就是送,别说什么借有借无还那跟送有什么区别?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们娶不上媳妇吧,我爹娘都给我跪下了,我能怎么办?”说起这个周雪娥也非常委屈,原本爹娘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他们又是哭又是闹甚至给自己下跪,至今回想起来,她还觉得非常震惊,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竟然软下心来,要给自己下跪,可见被逼到了极点,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总不能不帮忙吧。
“你爹娘给你跪下你就同意了,你有想过我们吗?咱们的日子怎么过下去?你现在是刘家的人,不是周家的人,你认为就凭你弟弟的德行,引智到了他们手中还会还给你吗?周雪娥你要弄清楚,这些银子是我刘长河赚的,你没有权利处置。”刘长河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这一刻他有些后悔当初凭着自己几次到隔壁村碰见了她那劳碌艰辛的身影,就忍不住心生怜惜,不自觉的对她多关注几分,后来见没人娶她过门,聘礼银子也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还哀求了不同意的母亲上门提亲。
当时母亲相不中周家的父母,觉得他们太贪得无厌,不把女儿当人,害怕以后麻烦不断。
刘长河是怎么说的,说他有信心对方能够和自己一条心,到时候一家人关起门来和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被啪啪打脸了,有些人即使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顾及你的感受,一心想着自家的爹娘以及弟弟。
从此原本对她体贴入微的刘长河没有再给过她一个铜板,所有的银子都交给了自家的娘亲,每一次周雪娥都伤心不已,但她却不敢力争,毕竟上一次刘家人失望的眼神她记忆犹新,并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能感觉到刘长河对于自己已经失望透顶,即使在家里见面也不愿意搭理自己,关心的只有两个孩子。
她不知道夜里哭了多少次,可经过上次那件事,连刘母都不站在她这边,前天刘长河破天荒的给她买回来了一匹布,让她做衣裳,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没想到却被再次上门的母亲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