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在事发前为了看手机的时候不需要刻意抬高手臂,特意在腿上枕着一个方形的抱枕,舒舒服服地将手机放置在了抱枕上面。
所以出事的那一瞬,即便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倾倒。
她的肚子也没有受到剧烈的撞击,而是被柔软的抱枕抵着,毫发无损。
可是亲眼目睹了白色面包车故意制造追尾事故,导致交通大瘫痪的全过程。
温以宁还是吓得唇色发白。
“少夫人,你有没有受伤?”刘忠见温以宁没有开口,焦灼地又问了一遍。
“我没事。”
温以宁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的时候,即刻给他递去了纸巾,“刘叔,你额头上流了好多血。”
“我不打紧的皮糙肉厚。”
刘忠悄然地松了口气,旋即又拉开车门,气冲冲地朝着车后方那辆驾驶着白色面包车的车主走去,“傻叉吗?怎么开车的!他妈的这么堵的路段不知道保持安全距离?一撞就撞了十来辆,真不怕赔到连裤子都不剩?”
他的脾气素来温和,即便常年在和车打交道,也从来不屑做路怒一族。
可今天他家少夫人差点儿在他的车上出了事,他是真的气坏了。
温以宁此刻还没有从极度惊恐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这一瞬让她想起了四年前她怀胎八月遭遇严重车祸的那一天。
那时的她,惊恐又绝望地被困在侧翻的车子里,身边的司机因为伤势过重,在她的眼皮底下当场死亡。
想起往事,温以宁更觉脊背发寒。
她局促不安地抱着自己的胳膊,直到赶来的警方和医护人员将她和刘忠以及其他伤者一同送上救护车,这种发寒的情况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距离高架最近的大医院就是华中科技医院。
因此只过了半个小时,她又一次回到了这家医院。
急诊医生给她看诊的时候,只粗略扫了一眼,道:“左手的伤口渗血了,去包扎一下。”
“好的。”
温以宁不知道伤口是什么时候裂开的,她刚才太惊慌了,很多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处理好伤口。
温以宁呆呆地坐在急诊大厅,等待着仍在缝针的刘忠。
这次连环车祸导致了二十多人受伤。
两人重伤,其他人都只是受了轻微伤。
尽管这起车祸很快就被定性成意外车祸,温以宁的脑海里始终还是萦绕着那辆车前镜系着红绸带的白色面包车。
“哥,你快派个司机来华中科技医院一趟。嗯...我在江北高架上遇到了一场车祸,肇事司机就是个傻叉,说起来就生气...我没事,就手臂擦破了点皮...”
正当温以宁愣神时,身后意外传来了战景莲的声音。
她蹙着眉转身睨了一眼,果然是战景莲!
战景莲的伤势也不是很严重,右手手臂外侧青了一片,还有些破皮,除那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伤口。
“奇怪,这么凑巧?”
温以宁倍感无语,看来她和战景莲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自战景莲回国之后。
她几乎走哪都有可能碰到战景莲。
更离谱的是,她们甚至连车祸都要一起经历。
不过温以宁此刻心烦意乱,她也懒得应付战景莲。
所以趁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
她就站了起身,抬脚离开了急诊大厅,漫无目的地在各个诊室的廊道外晃悠。
这期间,温以宁给霍云沉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看到其他伤患的家属陆续赶来。
温以宁觉得自己的矫情病又快犯了,她很希望霍云沉也能快点赶来接她。
“宝贝,我们最后给爹地打一次。他要是不接,今天就不理他了。”
温以宁找不到人说话,索性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
她快速地拨出了霍云沉的号码,听筒里却始终是冰冷的“嘟嘟”声。
三四十秒后。
冗长的警示声又变成了短促的占线声。
温以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替霍云沉找着借口,“宝贝不难过,你爹地肯定是在开会,不方便接听。”
调整好自身情绪。
温以宁正打算往回走,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意外瞥见了身侧诊室里泪眼汪汪的崔芯爱。
她倏然顿住了脚步。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怔怔地看着诊室里梨花带雨的崔芯爱以及她身侧岿然不动地坐着的霍云沉。
温以宁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冰冷的指尖抵在掌心的伤口上,带着清晰的刺痛感。
霍云沉不是说有事情需要去处理?
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和崔芯爱搞在了一起?
温以宁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地安慰着自己,“肯定是碰巧,相信他一次。”
可下一秒。
她又忍不住发了一条微信试探他:【你在哪?】
诊室里。
霍云沉收到温以宁的信息,即刻低头回复:【还在华中科技医院,遇到了一个不太熟的朋友聊了两句,她说在高架上遭遇了车祸。】
【嗯。】
温以宁见霍云沉这么一说,心情稍稍好了些许。
他并没有扯谎,只不过是将崔芯爱称为不太熟的朋友。
她还想着告诉他。
不止崔芯爱,她也经历了那场车祸。
可霍云沉旋即又发来了一条信息:【我一会儿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可能会失联几个小时。】
【知道了。】
霍云沉的话就像是一盆兜头泼下的凉水,一下子就浇灭了温以宁的倾诉欲。
她又睨了眼诊室里准备起身的霍云沉。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逃也似的跑了。
也许...她是在害怕。
害怕霍云沉被自己抓了现行,害怕他短时间里没有反应过来,没办法自圆其说。
跑出去了好一阵子。
温以宁才稍稍缓过了心绪。
刘忠处理好额角上的伤口,就看到温以宁气喘吁吁跑来,“少夫人,我额上的伤口处理好了,现在送你去店里还是?”
“回揽山苑。”
温以宁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霍云沉。
他们之间就是太过缺乏信任,所以才会时常互相猜忌。
这一回,她想要全身心信他一回。
她和刘忠走出医院的时候,家佣已经开了一辆保姆车等候在院门口。
上车后。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的温以宁又开始琢磨起了那辆白色面包车。
“刘叔,警方那边怎么说?白色面包车的车主什么情况?这么拥堵的路段,他居然猛踩油门,是存在着报复社会的心理,还是醉驾?”
“面包车的车主只有一个女儿,他本人患了重病。可能是时日不多了,心有不甘,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理。”
“有孩子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和病魔抗争到最后一刻?”
“谁知道呢?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刘忠想到自己平时开的卡宴被撞凹了一个角,气不打一处来。
在霍家当了这么多年的专职司机,这还是他头一回遭遇车祸。
关键是责任全不在他,这感觉让他倍感气愤。
温以宁蹙着眉头,试图将车祸前后的事情完全串联在一起。
在上高架前,车子就在路上堵了小片刻。
上了高架后。
最前方的两个车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起了架。
双方下车掰扯了半天。
而他们停在路中央的两辆车,使得原本就堵得水泄不通的路况更加糟糕。
那之后...她在车里就注意到了身后的白色面包车。
刚提醒刘忠当心点儿,白色面包车就连撞了好几辆车子。
温以宁一开始总以为白色面包车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仔细回想了一下,那辆车离自己所在的这辆车中间还隔着两辆。
这种情况下,针对她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可如果不是针对她,又是在针对谁?
“战景莲,还是崔芯爱?”
温以宁蹙着眉头,隐约间总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如果说遭遇车祸的只有她和战景莲,她还能理解为巧合。
崔芯爱居然也在现场,说是巧合未免太过扯淡。
“难道那人是冲着霍云沉来的?”
温以宁寻思着她们三人在外人看来,都是和霍云沉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
尽管霍云沉对战景莲深恶痛绝。
除却身边的人,还有一大票人不清楚霍云沉对战景莲的真实态度。
甚至还有人误以为霍云沉对战景莲是因爱生恨。
“霍云沉的仇家?”
温以宁眸色渐深,其实霍云沉的仇家不算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因为商业上的羁绊,很少是因为私人恩怨。
唯一一个她知道的有过私人恩怨的,是华伦天娱的董事长李华。
“李华...没错,是他!”
温以宁想到李华的时候,瞬间豁然开朗。
不久前,李华不仅让崔芯爱去陪制片方,还强行摘除了她的子宫。
霍云沉因为这件事,亲自上门替崔芯爱讨要公道。
而那之后战景莲又唆使了季禹风杀害了李华的长女李燕。
温以宁寻思着如果战景莲和季禹风双双落入法网,李华的心里可能会平衡一些。
问题的关键在于,战景莲这个主要嫌疑人,连一丁点的责任都不用担。
据说李华很疼爱女儿。
得知杀害女儿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他确实很可能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对方。
另外,李华很可能认为战景莲是受到了霍云沉的唆使,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而霍云沉和他的矛盾,始于崔芯爱。
至于她。
极有可能是因为霍云沉妻子的身份,被李华针对。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李燕出事当晚,酒店监控录像里她和李燕有过交流。
监控里,李燕对她的态度很不好。
李华也曾怀疑过,她是不是对李燕进行了言语上的羞辱。
即便事后她特地澄清过,爱女心切的李华未必会信。
“这么说的话,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温以宁抱紧了自己,她突然想起在警局正面撞上李华时,他那双猩红的眼。
那一天李华完完全全去掉了往日里的伪装,疯狂,可怕...
“不对。”
温以宁摇了摇头,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李华授意的。
那么他的主要仇恨点该是战景莲。
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被牵连者,他犯得着让人时时跟踪她?
温以宁又想起不日前停靠在仁禾医院停车场的白色面包车。
她始终认为李华不会在她身上花这么大的力气。
温以宁凝眸沉思,琢磨了好一会儿总算给想明白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推断,不久前那辆停靠在医院外的白色面包车压根儿就不是来监视她的,而是来监视战景莲的。
霍钦住院期间,战景莲的陪护热情高得不得了。
一天起码要去医院两次。
所以那辆面包车的目标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
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温以宁赶紧让司机调转了方向,直奔江北警察局。
她必须将她的猜测、她的推断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战景莲和崔芯爱的安全她管不着。
但李华已经想到了对她下手,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
从警局出来之后,温以宁指尖已然泌出了一层冷汗。
想到自己刚刚从一场本该致命的人祸中劫后余生,心里除却庆幸,更多的是后怕。
温以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车祸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
可她给霍云沉打电话,他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真是的,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搞失踪。”
温以宁气闷地噘着嘴,垂眸的那刻多少有些失落。
不过想到昨晚他在雨中找了一个多小时的戒指,她还是很感动的。
因而这会子,她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找他算账。
最起码,她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另一边。
崔芯爱收到警方的通知,也赶去警局录了口供。
她知道李华开始搞事情之后,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李燕的死在别人看来,她绝对不是主要责任人。
而且她身后总是一群狗仔偷拍,李华想对她下手,机会少得可怜。
“夺走了我的子宫,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崔芯爱出了警局后,脸上写满了疯狂。
她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要了李燕的命,李华拿什么跟她斗?
话说回来...
李华现在完全急了眼,利用得当,也许可以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崔芯爱勾了勾唇,不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去美容院做了个全身护理。
她受邀参加一档明星恋爱综艺真人秀,后天开始录制。
当务之急是好好护理好皮肤,到时候再去艳压全场。
崔芯爱前脚刚走。
战景莲就在一众保镖的保护下,进了警局。
得知李华是车祸的始作俑者。
她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总归现在有保镖二十四小时护着她,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战景莲更担忧的是,她和司凌宇的婚期还有不到三天就到了。
她打心眼里惧怕司凌宇那样的衣冠禽兽。
所以要是有机会能够逃脱魔爪,她一定会放手一搏。
只是...该用什么方式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呢?
战景莲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林若溪身上。
林若溪是林业成的长女,家世背景都是万里挑一的。
而且从昨晚宴会上林若溪看司凌宇的眼神上就能推断出来,这个女孩肯定很喜欢司凌宇这种类型的男人。
司凌宇要是搭上了林家,也许就会放过自己了。
毕竟她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已经彻底损毁,他和她结婚能够牟得的利益,肯定比做林家上门女婿小很多...
“看来,上天都在帮我。”
战景莲很快就了解到林若溪被霍云沉安排在了皇朝酒店,并派了六位保镖时刻保护着她。
这种情况下,想要单独约出林若溪并不容易。
但要是让司凌宇在皇朝酒店偶遇林若溪,他应该不会傻到放弃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吧?
*
傍晚,司维科技有限公司
战景莲破天荒地换上了一身清纯的牛仔短裙,摇曳生姿地叩响了司凌宇办公室的门。
司凌宇的这家公司大约有两百位员工左右,跨境电商业务,以及电子科技业务做得都不错。
在国内各行各业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还能持续盈利,足以证明司凌宇的能力还不错。
“凌宇,还在忙呢?”
战景莲无视了司凌宇办公室外那些好奇的眼睛,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司凌宇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想你了。”战景莲含羞带怯地说。
“呵...”
司凌宇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冷笑连连。
别人不知道战景莲的心里在想什么,不代表他不清楚。
战景莲对霍云沉情根深种,心里根本容不下其他男人。
今天突然没来由地跑他面前诉衷肠,非奸即诈。
“战景莲,这里只有你我,你没必要这么装,我看着恶心。”
“我...”
战景莲见司凌宇根本不上套,便知色诱对他毫无用处。
而且她也不能直接告诉司凌宇,林若溪在皇朝酒店。
她不敢做得太明显。
被他识破了意图,她会很惨。
“说吧,找我什么事?”司凌宇合上了电脑,身体往后一仰,那双犀锐的瑞凤眼不偏不倚落在战景莲的脸上。
这么一看,他才发现战景莲今天的妆容不太一样。
腮红是粉色系的,眼影也是裸粉色。
甚至连口红,都从原先的御姐姨妈红,换成了温柔的蜜桃粉。
战景莲该不会是以为他喜欢清纯软妹,故意打扮成这样来取悦他吧?
事实上他对清纯的女人也没有多少感觉。
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温以宁,只是刚好温以宁平时的打扮都还挺清纯的。
“凌宇,我在皇朝开了房。”
战景莲踱步到司凌宇面前,硬着头皮接受着他的审视。
此刻的她紧张得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在和他过招的时候,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然后呢?又想色诱霍云沉,让我给你们录视频?”司凌宇嘲讽地笑了。
“不是的。”
战景莲赶忙摇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想要和你...”
“和我?”
司凌宇来了些兴趣,耐着性子听战景莲鬼扯,“说说看,为什么突然想要讨好我?”
“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希望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也能合作愉快。”
“之所以这样做,单纯是想要向你示好。”
“我也没有其他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对我温柔一些,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虐待我,我很害怕,真的。”
“还有你可以放心,只要不是那种变态的要求,不论是床上床下我都会配合。”
“凌宇,我真的是来求和示好的。我知道怕了,以后我全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
战景莲尽可能地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半蹲在司凌宇身侧。
为了表示诚意。
她还主动伸手试图拉开他的裤链,“凌宇,我只求你多疼爱我一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挪开你的脏手。”司凌宇冷淡且不近人情地说。
战景莲见他态度冷硬,又默默地缩回了手。
要不是太想要自由,她不至于在司凌宇面前低三下四。
“战景莲,你最好清楚一件事,像你这样肮脏龌龊的女人,不配得到我的疼爱。”
“......”
战景莲心底里也在默默地吐槽着司凌宇。
在她心中,司凌宇这么阴暗可怕的男人也不配得到任何女人的青睐。
只不过她暂时还不是司凌宇的对手,这种话她不敢说。
“还不给我快滚?”
司凌宇不耐烦地睨着蹲在他身侧的女人,声色冷漠入骨。
“凌宇,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战景莲轻咬着粉嫩的唇,当着他的面,脱掉了身上的短款t恤,露出了明黄色的卡通胸罩。
司凌宇:“......”
他一点也不觉得战景莲可爱,反倒感觉这玩意儿穿她身上很碍眼。
此前温以宁在国外的时候,倒是穿过许许多多的卡通睡衣。
但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可爱清纯。
可能还是人不对,他看到战景莲这副献媚的模样,更觉反胃。
“凌宇,给我一次和谈的机会?你想要的钱、权、性,我都给得起。”
“别让我发火。战景莲,你给我滚。”
司凌宇不容商榷地下了逐客令,在夜色浓重欲望难纾的时候,他确实碰过战景莲好几次。
黑夜里他有无限的想象空间。
可大白天的,战景莲就只能是战景莲,即便关了灯,他还是没办法把她想象成别人。
这种情况下,过多的触碰只会让他感到不自在。
战景莲小心地观察着司凌宇的脸色,见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只好穿上衣服灰溜溜走掉
她很是纳闷。
司凌宇不是很喜欢温以宁那个类型?
怎么她如法炮制就不行?
战景莲咬着唇,林若溪那边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司凌宇这边,她也一定要尽快拿下才是。
*
晚上九点,战景莲发了一张在皇朝酒店总统套房喝闷酒的照片。
尽管她并没有在朋友圈发些煽情的话语,但照片里的她双眼通红,显然是一副痛哭过的样子。
司凌宇刷到她的动态的时候,很是不爽地低咒了一声。
这个女人到底有完没完?
心情不好非要发朋友圈?万一战景枭问起来,到时候又得怪他。
司凌宇烦躁地推掉了办公桌前的杂物,起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朝着皇朝酒店赶去。
一个小时前。
温妙接到了温以宁的求助电话,说是陆家人又雇佣了一群打手,对着她的住处墙壁狂泼油漆。
泼完油漆。
温妙还被威胁着尽早离开陆衍,尽快去打胎。
不然小心一尸两命什么的。
说到底,她也是个孕妇。
隔三差五地被威胁,被刁难,心态再强大也顶不住了。
她瘫坐在被打砸得如同垃圾堆一样的出租房里,颤抖着给温以宁打了个求助电话,“宁宁,我又收到死亡威胁了。我再三说明我不会缠着陆衍,陆家人还是不肯放过我。”
“姐,你现在没事吧?他们对你动手了吗?”
正焦灼地等待霍云沉归家的温以宁接到温妙的电话,整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们砸了出租屋,不过没有对我动手。”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姐,你搬来揽山苑吧!这里安保好些,没人敢跑这里来闹事。”
“不...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的。我要是搬过去,你怕是会处处受到霍云沉的限制。”
“他不会的。”
温以宁试图着替霍云沉辩解一二,大部分人只看到了他渣的一面。
似乎只有她,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霍云沉。
“宁宁,我先收拾一下屋子。实在不行,我明天就离开海城,远走高飞。”
“别收拾屋子了,小心动了胎气。我让人过去一趟,先把你安置在皇朝酒店,你看行不行?霍云沉在皇朝酒店留了六位保镖,用于保护商业合作伙伴的女儿。你过去了,刚好也可以让他们留一下心。”
温以宁见温妙执意不肯搬过来和她一起住,只好先将她安置在酒店里。
结束通话后。
她也换掉了身上的睡衣,着急忙慌地赶去了皇朝酒店。
她太了解温妙的性格了。
温妙善于隐忍,如果不是忍无可忍,她是绝对不会打电话来诉苦的。
温以宁很是担心温妙。
披上外套,带上小方和小李两个保镖后就坐上了霍家的保姆车,风风火火地出门。
等她抵达皇朝酒店的时候。
差不多已经晚上十点了。
温以宁拎着一袋子煎饺和一袋子水果,叩响了套房的房门。
“宁宁?这么晚了,你怎么赶过来了?”
温妙揉了揉微肿的眼睛,立刻给温以宁让出了条道。
“姐,你先将就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我仔细想过了,这件事你不该一个人担着。”
“你肚子里怀着的是陆衍的孩子没错吧?现在陆家人总是来找你麻烦,身为孩子的爸爸,你必须让他知道你现在的压力。”
“我在来的路上联系过他了。他正去晋城参加赛车锦标赛,半夜就会赶回来。”
“具体该怎么办,你们必须好好聊一聊。”
温以宁打开了塑料袋,将筷子递给了温妙,“先吃吧。怀孕后最是受不得饿,我让老板多加了两份醋。”
温妙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犹豫不决地说:“宁宁,我现在这种情况,和陆衍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结过婚,和季禹风睡了好多年,我觉得我配...”
“你的想法太保守啦,而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季禹风那样的人渣。再说了,陆衍不也醉生梦死了好多年?你如果愿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该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宁宁,你不觉得我和陆衍的差距很大?”
“如果你是因为不喜欢陆衍这个人,我绝不劝你。但你要是总因为这些有的没的,而选择放弃,姐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温以宁也不知道陆衍可不可靠,但就霍云沉的说法来看,陆衍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从他和温妙发生关系至今。
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基本都没有去过声色场所。
而且听霍云沉说,他也开始禁欲了。
“宁宁,我考虑一下吧。”
温妙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今晚陆衍也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她都拒接了...
两人又聊了小半天。
温以宁本来是打算留宿的,想到半夜陆衍会赶过来,还是有些不方便。
见温妙困得撑不开眼皮。
她便起身出了套房,“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最近出门都会带着保镖,贼安全。”
温以宁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还打算回家继续等霍云沉,隔壁套房的门开了。
套房里探出了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乍眼一看,就是林若溪。
温以宁礼貌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林若溪见状,遂大着胆子,开了口:“嫂子,可以来我这里坐坐吗?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一下子就认出了你。”
“你找我?”
温以宁有些纳闷。
犹豫了片刻,还是和她一起进了套房。
“嫂子,这是霍大哥刚刚让人送来的奶茶,你喝吗?”
“他给你送的?”
温以宁更觉疑惑。
霍云沉一整天不给她回电话,反倒还记得给林若溪送奶茶?
这男人是不是不想过了!
“是呀!你看收件人上写的,就是霍大哥。他也太客气了,一下子买十几杯奶茶。”林若溪给温以宁拿了一杯焦糖海盐,顺势把吸管也给递了过去。
“谢谢。”
温以宁接过吸管,狠狠地刺开了奶茶的外包装。
该死的臭男人!居然狠心地让她等了一整天。
亏她还以为他被什么重要的事情给牵绊住了。
“嫂子,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林若溪也喝了一口奶茶,好一会儿才大咧咧地说道。
“嗯?”
“我和霍大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昨晚我看到你和他吵架了,我内疚了一整晚。”
“我们已经和好了。”温以宁对林若溪的印象还不错,淡淡地说。
“可是我还是觉得要将事情说清楚。”
林若溪又猛吸了两口奶茶,喉咙如同下水道一样,咕噜咕噜运转着。
等她缓过一口气,才缓缓说道:“霍大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和家里人闹得不愉快,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自家酒店的。前天晚上我房间里花洒坏了,我刚好知道霍大哥房号,就想着借用一下他的浴室。”
“他没借?”
温以宁寻思着以霍云沉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出自己的浴室。
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他也不会借。
“对。”
林若溪点了点头,“他刚好接到你的电话,然后你可能听到了我的声音。霍大哥解释不清,就狠狠瞪我,把我吓得动都不能动。”
温以宁双手捧着奶茶杯,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霍云沉怒目圆瞪的滑稽画面。
“那之后,我说我要来海城念大学,让他跟我介绍一下海城好玩的地方,他直接将我打发给他的助理了。”
“我觉得吧,霍大哥为人特别正直,就是有点自恋。”
“她总担心我对他意图不轨,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他有家室,让我死了这条心。”
“昨晚我看到你们大吵了一架,想要找你说清楚的,又怕弄巧成拙,给霍大哥添乱。”
林若溪说完,郑重其事地给温以宁又鞠了一躬,“嫂子,给你和霍大哥造成困扰,是我大大咧咧惯了忘记注意分寸,对不起。”
温以宁连声道:“你放心吧。我们昨晚不是因为你吵的架,而且已经和好了。”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林若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停顿了小片刻,倏然好奇地问:“嫂子,你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受得了霍大哥那个脾气的?”
“他凶你了?”
温以宁之前倒是没想到霍云沉在商业合作伙伴的女儿面前,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他呀,长得是很帅,但是性格超级冷的。”
“脸上就好像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大字。”
“要不是我爸麻烦他照顾一下我,他百分百不会理我的。”
林若溪很少遇到像霍云沉这样的男人,和他一道从北城南下的路上,她在心底里吐槽了起码几十遍。
温以宁笑着替霍云沉打着圆场,“他还是关心你的,只是情绪比较内敛。”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林若溪半信半疑地问。
“昨天晚宴上,二楼玻璃栏杆意外碎裂那会子,他一直在注意着你。后来是因为司凌宇及时抓住了你,他才收回了视线。”
“原来是这样...看来霍大哥只是面上冷。”
提及司凌宇,林若溪的整张脸突然涨得通红。
温以宁其实是有意在她面前提起司凌宇的。
“溪溪,你喜欢司凌宇,对吗?”
“我...我才没有。”林若溪矢口否认。
“司凌宇二十九岁了,比你整整十一岁,而且三天后他就要结婚了的。”温以宁也觉得自己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妹妹说这些很是冒昧。
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帮林若溪一把。
万一林若溪误入了司凌宇的情网,这辈子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嫂子,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我也知道他很快要结婚了,你放心,我不会做出破坏人婚姻的事。”
“我爸就是被狐狸精勾了魂儿,自从他把狐狸精带回家后,我就一直住在酒店。”
提到家里的后妈,林若溪气得连鼻翼都在轻轻地翕动。
温以宁默默地喝着手中的奶茶,她寻思着她和霍云沉可能真的多虑了。
林若溪还挺通透的。
得知司凌宇已有婚约后,应该不至于深陷其中。
想到这里。
温以宁彻底放下了心,捧着奶茶杯站了起身,“溪溪,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的嫂子,有时间可以带我去海城的各个景点逛逛吗?”
“没问题。”
温以宁答应得很是爽快,“你喜欢追星是吗?秦弈下个月可能会来电视台录制节目,到时候你来找我,我替你引荐。”
“嫂子你太好了!”
林若溪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温以宁,在她脸上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虽然和温以宁还不太熟。
但两人的气场还算合拍。
比起家里虚与委蛇的后妈,林若溪觉得温以宁可太亲切了。
*
温以宁回到揽山苑后,刚上床不久,浑身就开始燥热了起来。
她将冷气开到最低。
身体里还是有一股你内火试图冲出她的体内。
“奇怪...怎么像中药了一样?”
温以宁蹙紧了眉头,不停地用手扇着风。
没一会儿。
她身体也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反应,下面湿哒哒,很不舒服。
温以宁立刻去了淋浴室冲了个澡。
但她还在孕期,不敢用太冷的水,怕感冒。
草草地冲了两三分钟,她就从淋浴室里走了出来。
这会子,她已经能够确定自己中了药。
而今天晚上她只喝了林若溪给她递来的奶茶,并没有碰过其他食物。
也就是说,问题出在了奶茶上。
温以宁越想越着急,由于没有留下林若溪的联系方式,她只能试图着再给霍云沉打去一通电话。
好在这一回,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以宁。怎么还没睡?”
霍云沉此刻正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声音有些沙哑,精神状态倒还不错。
白天他抽空做了结扎手术。
医生说了他的身体不错,最多休息一周就能正常生活。
不过下床还早。
一般需要等到第二天看有没有消肿,才能出院。
他没有将这事儿告诉温以宁。
因为之前他提过这事儿,温以宁心疼他,不舍得他去做手术。
霍云沉是打算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告诉她。
温以宁听到霍云沉的声音,总算松了口气,有他在,她的安全感又一点点地回来了。
“霍云沉,你今晚可曾给林若溪买过奶茶?”
“我给她买奶茶做什么?我还在忙。”
“糟了!她被下药了!我刚刚将我姐安置在皇朝酒店的时候,偶遇了林若溪。她说你给她买了十几杯奶茶,外卖的标签纸上也写着霍先生三个大字。”
“她现在人在哪?”
“可能还在皇朝酒店,你让那群保镖盯着她点。”
“我去看看。”
霍云沉深怕林若溪出了什么意外,林业成会找他兴师问罪。
换掉了身上的病号服,就一瘸一拐地出了医院。
他不知道的是。
中药的人不止林若溪一人,温以宁此刻也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