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沈清觉得还是不够保险。
“现在城门已经封了,出城的几个渠道,都有官兵把守。”
“沈莲莲见过你们,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放过你们,官府拿到你们的画像,一定会在封城后全城搜捕。”
“这个地方我们能想到,他们也一定能想到。要想万无一失,必须换个地方!”
吴管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张重山明里暗里置办的产业都不安全了。
相较而言,码头已经是最稳妥的地方了。
“我既然能来,就代表我已经有办法了。”沈清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钥匙。
临离开青州之前,江老太把这把钥匙交到她手里,告诉她这是她年轻时陪嫁到江家的一处房产。
因为这处宅院,当年她不怎么看得上眼,一度忘了这座宅子的存在。
后来,江家突逢大难,江老太带着所剩无几的物件离开,才从妆奁的最底层发现这把宅子的钥匙,和一张薄薄的地契。
至于江老太为什么宁愿住在铜钱巷,被人刁难也不愿意住回去,道理实在太简单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她还是光鲜亮丽的江老夫人就罢了,当然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可江家已经倒了,她娘家也远不如从前,一个孤身一人的老太太,拿着这么一张地契,如何还过得上太平日子?
吴管家愣了一下,“这是?”
宁州城这种地方宅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沈清什么时候还在城里置办了宅子?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沈清道:“这是江老夫人手上的宅子,恐怕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想必知情的人也早就忘了,这是宅子是江家的。”
江老太手里的宅子,确实比沈清买的要安全得多。
都这个时候了,吴管家也不和沈清客气,“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走!”
一群人并没有一起离开,清一色的男子带着个漂亮姑娘,实在太扎眼,路上遇到官差很容易被拦下来盘问。
——实际上,即便他们到码头来,也是乔装成不同身份的人,散落在码头各处。
码头上每天来来往往的生面孔很多,官府抓到一两个不耽误什么,但想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找到,那就犹如大海捞针。
“我看码头上那些人似乎认得你们,他们该不会……”沈清还是有些担心。
吴管家倒是不太怕这个,“他们不敢,盐帮还没倒,他们要敢告密,罗长生不会放过他们。”
沈清点了点头,两人伪装成祖孙,上了停在院子门口的马车。
马车刚出巷子,就有一队官兵冲进巷子,挨家挨户地搜查。
其中几个官兵还拦了他们的马车,沈清掀开车帘询问,“我带祖父从青州来宁州城求医,请问官差大哥有什么事吗?”
官兵们也没想到,随便拦了一辆马车,就拦到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态度都缓和不少。
“没事没事,这位姑娘不用害怕,我们就是例行检查而已。”
沈清冲着他们微微一笑,“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些人是官兵,也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
沈清一笑,他们连思考都不会了,一点也没为难就给放走了。
总算来到江老太的院子,吴管家终于松了口气,“表小姐,刚才多亏了你。否则……”
他们虽说是朝廷的人,但只要在没完成任务之前,就不能对宁州衙门说出实情。
这些年来,他们吃了太多亏,都是用鲜血累积起来的经验。
沈清也不轻松,脸色凝重地询问,“依我看,想这个时候出城怕是很难了,你们要怎么联系到罗长生?”
“这点表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和罗长生联系自有办法。”吴管家说道。
没一会儿,外头的人察看完毕,进来表示这附近没有官兵,众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现在,吴管家唯一担心的事,就是沈清不愿意离开。
沈清的长相太过扎眼,罗长生那样的人做事丝毫没有顾忌,若是让他手下的人见到沈清,难保不会起利用沈清的心思。
在这一点上,吴管家和张重山的想法完全相同,不能让沈清受到一点伤害。
他脸色凝重地看着沈清,“表小姐,接下来恐怕你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沈清也明白,接下来吴管家就要联系罗长生了。
她一个外人留下来确实帮不上忙,还有可能害他们的计划流产,也就痛快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先走了。无论如何,你们一切保重。”
吴管家把沈清送到门口。
他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没有一副硬心肠也干不了卧底的活。但现在,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望着沈清的背影忽然也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生起淡淡的不舍。
沈清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
“对了,吴管家。你们和舅舅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等你们回来我一定给你们摆一场热热闹闹的庆功宴!”
什么时候回来?
吴管家愣了一下,自打跟在张重山身边,他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但面对沈清的询问,他不忍心说出真相。
“表小姐放心,等到天凉了,我们就回来了。”他说完,飞快地冲身边的人说道,“送表小姐回客栈!”
沈清回到客栈时,都已经快到了吃晚饭的时辰了。
她下了马车,江越第一个冲上来,身后跟着齐铭。
江越面色憔悴,齐铭也不大好,嘴上起了个燎泡,都是一脸的担忧。
“沈姑娘,你离开客栈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主子知道后担心都要疯了!”江越忍不住开口。
他们带着人满城地找了沈清一天,最终还是在码头得到消息,确认沈清没有危险,这才回到客栈等待。
可说是等待,那也是一刻都没敢放松,生怕什么时候就传来沈清被官府的人捉了的消息。
“是么?”沈清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两人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是羞愧的。
一个瞒着沈清抓了她舅舅,另一个调查完兄弟偷偷向沈清告状。
和他们比起来,沈清一句话没撂下就消失了一天,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特别是江越,直到现在,他主子连面都没露过一回呢!虽说顾含章今天找人时也没少出力,可江越总觉得自己说起这话来,没来由地心虚!
事情已经基本弄明白了,沈清也没准备亏待自己,她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叫了不少东西送到房间。
吃了东西又补了一觉,子时刚过没多久,外头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江越在外头说道:“沈姑娘,宁州衙门的牢房被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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