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百里允文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仍旧锲而不舍的在不断尝试。
看来之后还是得找人多练练手,只看医书没有实践也是不成的啊!
皇后终于看不下去了,好心的提议道:“文姐儿累了吧?要不,唤个太子来扎一会儿?”
百里允文刚要开口,就叫賽神仙“腾”的坐起身来,声嘶力竭的哭嚎一声:
“老朽的名医梦啊!就这么碎了......”
然后一翻白眼,就又仰面栽倒,人事不省。
这回百里允文有了经验,一阵下去,赛神仙又幽幽转醒:
“我的名医梦啊......”
这一回,只说了这六个字便又晕死过去。
皇后伸手拉起还想再扎针的百里允文,好言劝道:
“文姐儿,还是别救了。賽神仙梦想已碎,一心求死,只怕你救多少次都是救不回来的。”
百里允文歪着脑袋,脆生生的道:“皇祖母,不如就把老先生赐给孙女儿吧。上苍有好生之德,不能让不该死的人枉死的。
孙女儿背了那么多医书,又得师傅静心教导,一定能想办法不让他死的。”
皇后无奈,孙女儿这么善良,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了。
解决了塞神仙,剩下的就是处理唐知敬了。
他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这个时候,他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白。谋害皇上这个锅,可不能全让他自己背。
当即便匍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
“皇后娘娘,是老臣一时糊涂,受人人蒙蔽了啊!老臣一人做事一人当,给皇帝抵命也是应当的。只是......”
百里山河见势不妙,慌忙出言阻止,拔剑就要朝着唐知敬胸口刺去。
“唐知敬!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孤今日就杀了你,为我父皇偿命!”
眼看百里山河的剑就要刺到唐知敬胸口上,徐大将军飞起一脚踢落了他的剑,瞪眼道:
“太子殿下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不......不敢......孤只是太气愤了,一时......一时情难自持......”
一直一言未发的百里安宁挺直了胸膛,一板一眼的道:
“五皇叔放心,皇祖父既然把江山交到朕手上,朕就会担起家国天下的责任,还皇祖父一个清白.”
说完,又转而对唐知敬倒:“唐大人,有什么幕后主使尽管说,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话虽是对唐知敬说的,百里安宁的眼神却看着百里山河。
皇后满意的看着百里安宁,这小子身上那种气定神仙的上位者的态度,和川儿小时候一模一样。也许,皇上选择宁哥儿,是选对了呢!
唐知敬被百里山河的剑一指,吓的三魂去了七魄。
本官做下这等事,还不是为了你能顺利即位吗?可眼看事情败露,你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了结我。
你不仁我不义,当即便一五一十的把百里山河供了出来。
百里山河扯着脖子道:
“唐知敬,你少血口喷人!害怕自己的血被父皇放干净的是不是你?
谋害父皇事是不是你做的?计策是不是你想的?你手上的砒霜是不是你自己涂的?
如何能赖到孤的头上?
百里云川和百里安宁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一番话,气的唐知敬直喘粗气。眼神撇到被百里允文放到地上的锦盒,唐知敬趁人不备,抓过来就把里头的药丸子往自己嘴里倒去。
众人还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唐知敬伸长脖子,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药丸,踉踉跄跄的起身,又规规矩矩的对着百里安宁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皇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事儿,是老臣做的......老臣......罪有应得。
可老臣之所以会做出这糊涂事儿,全是因为......因为受了太子殿下的蛊惑......”
唐知敬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指着百里山河道:
“是不是你对老臣说,皇上从我身上取药引子没有尽头,早晚会让我血尽人亡?
是不是你对老臣说,只要皇上一死,你顺理成章的即位后,就给我宰相之位?”
曹一品此时也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好外甥儿背着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糊涂事儿!
教唆大臣谋害皇上,亏他想的出来!
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就一声不吭的办了?也不给自己这个做舅舅支应一声儿!
为了撇清关系,曹一品劈手一巴掌打在百里山河脸上。
“畜生!你糊涂啊!那是你的父皇啊!你怎么狠得下心?
他这辈子最疼的就是你啊!
老天爷!作孽啊!我曹家怎么生出这样一个畜生!
天要亡我曹家啊!”
百里安宁看着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抽搐不止的唐知敬。再看一眼一脸木呆呆抱着龙袍的百里山河,板起脸朗声道:
“五皇叔,谋害先皇,蛊惑大臣,私制龙袍,你可知罪?”
百里山河深深的低下头,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输了,愿赌服输就是。
只是,他曾是父皇膝下最受宠的儿子,就算是母妃死后,父皇厌弃了他,衣食花销却也从未克扣过他的。
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沦落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