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远却记得昨日白越修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有些愧疚的道:“我知道,若是我再厉害一点,不让九英操控我的身体,或许你便不会受伤了。”
这话更是让厉墨行听得心中一软,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他一副艰难的样子,苏意远赶紧过去搀住他,帮他靠着床头坐稳。
因为这动作,两人身体靠得有些近,厉墨行垂眸,从上到下近距离看着苏意远的小脸。
往日他就觉得这小丫头皮肤好,今天凑这么近一看,才发现她不禁皮肤光滑细嫩,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有点甜,又很清新,让人闻着很上头。
他心跳不由加快了些,鬼使神差的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脸,却发现脸上还戴着面具,于是道:“帮我把面具取下来吧。”
苏意远一惊,诧异的望着他:“你不是一直戴着面具吗?”
吃饭睡觉都不带摘的,现在却要让她帮忙摘下来,她还真有点不敢呢!
见她不肯,厉墨行不禁有些失望,露出虚弱的模样看着她道:“刚才起来的时候觉得气有些不顺,戴着面具不好呼吸。”
苏意远这才重视起来,连忙转头去看系那副面具的带子,很快就在厉墨行脑后的发丝里找到了。
她伸出手指小心的捻起来,将带子轻轻一拉,面具就松开了。
松开带子的时候,厉墨行的一缕发丝不小心勾进她手指里,随着她松手的动作,如丝绸一般从她指缝里滑了出去。
厉墨行自然没察觉到这些,只抬手将在脸上罩了一年多的面具取了下来。
苏意远的目光忍不住在他柔顺丝滑的头发上看了片刻,直到注意到厉墨行将面具取下,才将视线转向他脸上。
虽然跟这男人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不知这面具底下,到底是藏着一张恐龙脸,还是一张盛世美颜。
出于强烈的好奇,苏意远看向厉墨行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认真,当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双方都怔了下。
厉墨行是诧异于她的认真,苏意远则是被眼前这张脸吸引。
之前去往浔洲岛一路,厉墨行都戴着人皮面具,原以来那张脸已经够出色,谁知他真正的容貌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瞧,厉墨行忍不住咳了一声。
“怎么?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苏意远这才反应过来,朝他脸上看了一圈道:“你不是被火烧过,容貌尽毁吗?怎么还这么好看?”
若她光说前两句,厉墨行或许还有点不高兴,但听到后面那句,男人的嘴角便忍不住挑了起来。
这世上有谁在听到心上人夸自己好看的时候会不开心呢?
他心里欢呼雀跃,脸上却不露声色,马上压下牵起的嘴角道:“你听谁说我容貌尽毁了?”
苏意远有些心虚,眼神四处乱瞟道:“就听外面那些人说的。”
其实这件事是她通过原身的记忆得知的,但她怎么可能说?
厉墨行见她四处看,就是不看自己,不禁有些着急,看到旁边桌子放的药碗便道:“药是不是可以喝了,你帮我拿过来吧。”
苏意远也有些担心他的伤势,将药端过来问道:“你伤得怎么样?不要紧吧?”
厉墨行本打算让她喂自己的,却见苏意远直接把药碗递过来,马上蹙起眉,作出难受的样子道:“伤得不算重,死不了。”
什么叫伤得不算重,死不了?!
苏意远更愧疚了,看他连手都抬不起来,马上拿汤匙舀起一口药吹了吹。
“那还是快把药喝了吧,总对伤口有好处的。”
可能是动作太快,她把汤匙凑过去的时候,正好撞在了厉墨行嘴角上,一汤匙药全洒下来,滴在了厉墨行中衣上。
“哎呀,洒了!”
苏意远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笨手笨脚,赶紧用手在厉墨行衣服上擦了擦。
被她这一擦,厉墨行心跳得更快了。
但他是个喜洁的人,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任何污物,于是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块帕子道:“用这个擦吧。”
苏意远也有些手忙脚乱,她嘴里不说,其实心里对厉墨行的感觉也很强烈。
像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肢体上的接触,气氛和环境都叫人不得不多想。
可她毕竟是女的,主动扑上去不像话,只得接过帕子,一边替厉墨行擦拭,一边偷偷从眼角观察他。
厉墨行强撑着保持镇定,实则坐在床上的姿势却很僵硬,甚至刻意朝后倾着,想要拉开与苏意远之间有距离。
可这距离是说拉开就能拉开的么?
理智让他要保持清醒,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想要与她再亲近些,所以坚持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低头看她,连她扶在中衣上的手指都觉得有些烫人。
两人的视线相触,苏意远赶紧低下头,生怕自己偷瞄的举动被人发现。
厉墨行却是冰火两重天,一边享受着苏意远的照顾,一边勉强保持理智。
他视线从苏意远低垂的睫毛上掠过,滑过她白嫩的脸颊,落在她扶在自己胸口的手上。
那药汁的颜色较深,滴在雪白的中衣上很快就留下了印子,根本不能用帕子擦干净。
苏意远努力了一会儿,慢慢露出妥协的表情。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在她道歉时,厉墨行猛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疤。
那应该是新近受的伤,上面还留有嫣红的颜色,也没结痂。
他立刻想到昨夜毒发之时,元英给他送来的那碗药。
当时他只觉自己痛得万箭穿心,似乎马上就要死掉了,可那碗药下肚后,他整个人就舒爽了,疼痛感也很快消失。
元英在药里加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你昨天割的?”
他一把抓住苏意远的手,蹙眉有些急促的问道。
苏意远原本还把这事给忘了,直到伤口被牵动,引起一丝疼痛后才想起来。
她朝伤口看了一眼,轻轻将手从男人掌心挣出来。
“没事的,小伤而已。”
她说得轻描淡写,厉墨行却听得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