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吗,伊莱?”莱姆斯.卢平问他。
“我只能说,我希望它会成功。”伊莱摇了摇头,理性地说,“实际上会取得什么样的结果,恐怕只有上天知晓。不过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应该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做,我们一直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不能指望一切轻松搞定,水到渠成,那不是命运分配给我们的剧本。”
“神秘人这么急切的想知道我们的麻瓜武器的具体内幕细节。”莱姆斯眉头紧皱出深深的纹路,显然,他对此感到十分费解,“这是不正常的,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伊莱。所有纯血统巫师都对麻瓜的科技和文化不以为然,更别说神秘人这样认为麻瓜应该被巫师奴役的人。就像所有巫师都认为火刑和车祸杀不死一名正常状态下的巫师一样,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表现得这么……严阵以待。”
“最开始让巫师们被迫隐藏起来的也是麻瓜。”由于在和邓布利多商量过后,决定不向更多人吐露有关魂器的秘密,因此伊莱只能这么回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道,“说不定神秘人的魔法史学得不错,早已经预见到了麻瓜的威胁性,所以才一心要将麻瓜控制在自己手里?”
“我认为你说的那是格林德沃。”莱姆斯说,仔细地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
身边都是太过敏锐的朋友也不太好……不过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对此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伊莱在心里叹了口气,稍作沉吟后,主动说:“他这么重视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我想,我猜测,我假设……是他觉得害怕了吧。”
“神秘人?害怕?”莱姆斯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怎么说呢,我当然也没有实际的证据去反驳这句话,不过说真的,这比神秘人其实是个魔法史课程优等生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你真的这么想?他被认为是英国迄今为止最为强大的黑巫师。”
这个问题问住了伊莱,他很难和别人解释他这么觉得的理由——一个已经为自己制造出魂器这种邪恶的保命神器的人,连死一次都不怕,他难道还会怕麻瓜武器吗?
但是……
伊莱想了很久,谨慎地斟酌着用词说:“是的,我真的这么觉得,莱姆斯。我觉得他……很怕死。哪怕他已经足够强大,看上去只有死神才能将他带走,但是他一直在恐惧那一天的到来,他的名字是伏地魔,不是吗?飞跃死亡……他的追随者叫食死徒……虽然这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不过我并不认为它们之间毫无关系。”
莱姆斯张了张嘴,正想开口,一张脸突然凑到他们中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嘿!你们一定要在今天讨论这件事吗?”詹姆.波特从旁边嚣张地探过头来,“停一停,停一停——把那些一团乱麻的恼人事情都抛开!这儿正举行婚礼呢!”
“我很抱歉,詹姆,不过既然你没有邀请神秘人和食死徒来参加婚礼,那么保持警惕还是很有必要的。”伊莱挑起眉毛,好整以暇地回应,莱姆斯笑了起来,詹姆也觉得他的说法很有趣,轻易地被他说服,同样咧着嘴大笑起来。
“你的嘴咧得能看到喉咙了,詹姆。”西里斯从楼上冲下来,带来一团闪着梦幻珠光色泽的花束与彩球,它们漂浮在半空中,在他的魔杖指挥下,在房间里梦幻地漂浮着,让波特家宽敞的房子像一座童话中的梦幻城堡,“当然,今天你有把自己笑得下巴脱臼的权利,不过你的头发还翘着,哥们,不打理一下吗?”
什么?它怎么还翘着!詹姆立刻冲到镜子面前去查看自己,很快就发出了响亮的哀嚎声。现在大笑的人换成西里斯了,雷古勒斯和彼得从楼上将一些用魔法变出来的花束拿出来,准备用来装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下面的人围成一圈研究詹姆的头发,每个人看起来都没在干正事。
“宾客们差不多要来了。”雷古勒斯提醒他们,环顾这座房子,“一切顺利吗?消息没有走漏吧?在这种年头办婚礼,实在是有点困难,要顾虑的事太多了。”
“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世界上总是需要有婚礼举行的,不是吗?”詹姆不在意地说,开始往自己的头上喷强力柔顺剂。它们暂时变得服帖了,和平常看起来很不一样,大家都新鲜地盯着他看,他自己也很难将视线从镜子面前移开。
“看起来有点奇怪,是不是?”他难得不那么自信过头,谨慎地征集着其他人的意见。大家都努力忍着想笑的感觉,纷纷回答他,如果莉莉看到你没有笑出声,那你的新造型肯定没什么问题。
当盛装打扮的莉莉在她朋友们的簇拥下,站在詹姆面前时,她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笑出声,不过也对丈夫的新造型表示了惊奇。
“看起来哪里有点怪怪的。”她评价道,“倒也并不是不好看,你现在看起来稳重极了,詹姆,和平常的你完全不一样,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我刚刚才发现发型对一个人如此重要。”
她忍不住谨慎地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盘发,期望自己耗费五个小时做出的造型足够适合自己。
是的,我也觉得不太一样……詹姆咕哝了一句,而后赶紧问她:“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我希望你能喜欢,莉莉,今天是我们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我希望一切都是最好的……”
莉莉凝视了他一会儿,倾身靠近他,伸出手——
将他的发型重新弄乱,他现在又是那个大家熟悉的那个头发乱糟糟的波特了,不过这种微微诧异的表情倒是挺少见的。
“如果一切应该是它最好的样子的话,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莉莉绿色的眼睛里盈满笑意,轻快地朝对面的丈夫眨了眨眼,“是那个我最熟悉的、从一年级起就特别讨人厌的波特,明明最开始我从没想过今天这样的可能,但你的爱意让它变成了一个让我毫不犹豫的结果。”
谁又不是见证着他们这一路走来的呢,大家听得都会心地微笑了起来。他们注视着拥吻在一起的新婚夫妻,这一刻仿佛外面没有残酷的战争在等待着他们,等待着这小夫妻的只有每一个甜蜜的明天,以及一起走向的未来。
伊莱微笑着鼓着掌,他和佩妮坐在距离最近的地方,看着伊万斯先生牵着莉莉的手,将自己的女儿交付到詹姆手中,感慨着世事奇妙,詹姆竟然也有一天能露出这么郑重而可靠的表情,让看到这一幕的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相信,他真的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个女孩丈夫的准备,肩负起一个家。
佩妮在他身边无声抬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伊莱一直在留意着妻子的动向,第一时间转过脸来,关切地看向她。
“没什么,我很高兴。”佩妮低声说,凝视着面前的一对新人,“我只是……或许是有点怀念吧,我们小时候一起在公园里荡秋千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就到了现在,我们各自成家,变成了别人的妻子。那时候的我们谁也不会想到这天……曾经无比期盼着长大的那时候,想象不到长大是件这么快的事情。”
“本来可以再慢一些。”伊莱轻声说,手从她的后背环过去,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本来我们都应该有更充裕的时间去享受青春,我们并不比大学里的那些学生更加年长……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我们都没有辜负自己,我想我们都成为了……能让小时候的那个自己为之骄傲的人。”
佩妮轻轻莞尔。
“我想是的。”她说,视线落在妹妹散发着幸福光芒的脸上,“詹姆还不错……尽管他并不是个很成熟的伴侣,也不够熟悉麻瓜世界的规则,在和爸爸妈妈见面时闹出了不少笑话……但他对莉莉的心是热烈而真诚的,让人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挡在莉莉面前,勇敢地去面对一切。他或许并不是每一个方面都做得到最好,但他对莉莉足够好,我们家都觉得可以放心地将莉莉交给他……相信他们能够幸福地共度余生,我发自内心地祝福……”
她低低地笑着,说:“十一二岁的时候,我的祝福肯定没有现在来得真诚,我或许会很在意莉莉的巫师丈夫,会羡慕也会恐惧,会自卑避让也会虚张声势,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妹夫,将莉莉带得离我更远,我永远也追不上的距离……时间在流逝,我们在变化,现在大家都长大了。”
“是的,别过分在意纠结那时候的想法。”伊莱说,“你现在也有一个巫师丈夫,如果詹姆对莉莉不好,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马上把他带过来揍——”
佩妮失笑,嗔怪地瞥他一眼,让他不要当着小夫妻的面吓唬人,他们离得这么近。
沉浸在幸福中的詹姆和莉莉都没听到,不过离他们更近一点的伴郎西里斯显然听到了。他露出大大的灿烂笑容,朝他们调侃地看过来一眼,脸上的笑容真切而发自内心,这让他显得更加光彩照人了,在场每一个面带由衷笑容的人都是这样。
佩妮也同样灿烂地笑了起来,婚礼仪式结束,舞会开始的时候,他们坐的椅子飞到角落,宽敞的客厅正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池,佩妮优雅地提了下裙摆,朝他行了个淑女礼。
“要来跳一支舞吗,先生?”她笑着问。
“当然。”伊莱说,手环住她已经稍稍显怀的腰,俯身在她的侧脸上轻吻。
“——我早就欠下伊万斯小姐的一支舞,不是吗?”
“欠了这么久,没有跳一次就还清的道理。”佩妮眸光流转,浅色的眼睛含笑看他,难得露出几分俏皮的狡黠。
“请允许我保留终身偿还的权利。”伊莱彬彬有礼地说,带着自己的妻子,两人轻盈地滑向舞池,裙摆在灯光下舒展出漂亮的花。
每一场相爱都自有天意,每一次牵手都能抵风雨。
珍重所有朝夕,终身保持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