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金甲的阎望山兴冲冲地带着两名侍卫策马疾驰,在府衙门口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甩给身边的侍卫说道:“在这里等我。”
府衙的门子对阎望山倒是不陌生,笑脸相迎,阎望山自然也是大度,腰间掏出一片金钱甩给门子,门子将小小的金钱精准接住,随后便目送阎望山进了府衙。钟先生在书房翻阅典籍,都是些七魄修行上的事情,其中不乏奇特的功法介绍,钟先生看的入神,门外的小厮前来禀报道:“阎军侯来了。”
钟先生将手中的书籍放下,奇怪道:“他怎么来了?”
随后便见到阎望山正随着引路的小厮快步朝这里走来。“阎军侯不在军营,怎么跑到府衙来了。”
钟先生起身远远地拱手道。阎望山回礼,上前握住钟先生的手腕,口中大喜道:“府主大人交代的事办成了!”
“哦?找到那个孩子了?”
钟先生抽出手来,眼睛一亮。“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特来报喜。”
“劳烦大人带路!”
钟先生面色大喜,转身将书案上的书籍放回原处,便跟阎望山出了府衙,往军营去了。朱通正好在门前撞见二人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禁一阵惊愕,双方打了招呼便道别离开,朱通回到自己的住处,稍事休息便去彭霄的住处,果然彭霄还没回来,想必是此时正在温柔乡中不舍离去呢。朱通苦笑着离开,直到傍晚时分,外面传来敲门声,朱通才停下修行,将床铺简单整理一番,穿上外袍,打开房门,彭霄一身酒气,见到房门大开,咧嘴一笑。“怎么这般快活,这么晚才回来?”
待彭霄瘫坐在椅子上之后,朱通才开口道。彭霄将身子拔高几寸,手肘撑住身体,口中埋怨道;“快活个屁,我才知道自己这么窝囊!”
朱通拿来茶盏给彭霄倒上清茶放到其面前,随后坐到旁边,饶有兴致地继续听彭霄说下去。“现在想想,可惜的很。”
彭霄目光呆滞,口中低语。朱通叹气,在其背后拍上一掌,一股真气游走在彭霄全身,随后便听彭霄一个饱嗝,浓重的酒气喷涌而出,朱通轻扇几下,只听一旁的彭霄言道。“朱兄,你说咱们会不会被灭口啊!”
朱通转过头,疑惑道:“何出此言?”
彭霄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倾靠向朱通,低声道:“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跟你说的为好。”
朱通眉头一皱,话说半句,被勾起的好奇心怎么可能就这么罢休,作势便要再拍一掌,口中说道:“我看彭兄酒气未醒。”
彭霄伸手制止,将白天在知暖阁的事情细细说给朱通,讲到自己落荒而逃的时候,面上有些挂不住,声音也是低了几分,还辩驳道:“我不是没见过主动的,但那些都是女人,可这算不得女人吧。”
朱通也是笑起来,脑海中也能想像出彭霄的狼狈模样,打趣道:“借你的扇子你可要还我。”
茶盏举到嘴边的彭霄停下手中动作,手一抬不屑道:“还你两把!”
“言归正传,这么说起来,你刚进去人家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朱通道。彭霄放下茶盏,意兴阑珊道:“可不是嘛,直接把我带上二楼,直入主题。”
一语双关,朱通知道,他所讲的意思是双绝直接将巡查使想知道的事情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他,其中更是涉及到了天命药庄,药庄大名真域无人不知,势力很大,遍布真域四境,三位庄主都是傲世寂魂境的顶阶修为,加上门客长老,在不谋一境的情况下有着与四大宗门一较高下的的实力。“药庄做什么咱们管不着,那个姑娘不是说血落不在才轮到丹瓶的吗?言下之意,血落才是之前送往魔族女子的最大来源地!顾侯岂不是失察。”
朱通盯着彭霄道,不去牵涉药庄,那就问顾侯的罪。彭霄脸色发苦道:“我的朱兄啊,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拔出萝卜带起泥的事,你摘的干净吗?莫说咱俩,就是云海诸仙门,哪个敢跟药庄硬碰?”
朱通不是初生的牛犊,转过身去坐在位子上沉默良久:“对了,我在张家知道个消息,想办法从那里入手吧。”
便听朱通将在张家的事情娓娓道来,彭霄听得两眼冒光,忍不住中途打断道:“我说怎么让我去知暖阁,自己跑去张府,原来是密会佳人啊!”
何来密会之说!大庭广众之下。朱通心中如是想,却没跟彭霄争辩,只给了个眼神让其自己体会,待说完之后,彭霄站起身来,义正辞严。“顾侯怕不是疯了,他怎么敢与虎谋皮!”
朱通静静地坐在位子上,若有所思道:“彭兄帮我想想如何才能找到证据,只要证据确凿,也算是有个结果。”
彭霄细细分析,抽丝剥茧一般随口说道:“想要找证据不简单,人族与魔族语言不通,无法书信,想必是有传递信息的人,还要懂得魔族的交流方式。”
谈及此,彭霄脸色又沉下来,焦头烂额,双眼一闭坐在位子上,睁眼道:“天下还懂此道的,便是魔卫了!”
朱通也是烦躁,随后胸中闷气一扫而空地说道:“深谙此道者未必一定是魔卫的人,可能是人魔呢!”
“大善!朱兄才思敏捷,彭霄敬佩不已!”
彭霄一转颓色,大笑说道,只是还有一点,药庄常年与魔族暗通款曲,定然也有熟稔此道的,二人也都心照不宣,既然有意避开,又何必再去招惹呢。“只是,何人为顾侯传递消息。”
彭霄转动手边的空茶碗,自言自语道:“对方跟魔族也是能说得上话的,看来,还要委屈我再去一趟知暖阁了。”
听到彭霄的毛遂自荐,朱通倒是不奇怪,随即说道:“那就辛苦彭兄了,我这边要去看看能不能弄到清剿魔患的战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送了。”
彭霄点头道:“也好,万事小心。”
战报由下面军镇递上来,有的是通过同心纸,有的则是以普通形式递交,都有归档,想来在域西府衙这么久,一直没怎么逛逛呢,看来免不得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知暖阁。侗洛将泛白的同心纸放入锦盒内,对双绝道:“老色批说几乎可以确定就是顾侯劫走了骆丘冥,只等确定地方便能行动,只是尚缺人手,问咱们要人呢!”
双绝静静地听完,略一思量,说道:“他们还缺人?咱们现在手上可没什么人。”
“他是要咱们帮忙确定人关在哪呢,你去安排下,看看府衙中有什么异常,及时来报。”
双绝应声退下,侗洛将手中的锦盒收起,便听到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楼下有位客人直言要见双绝姑娘。”
“告诉他,双绝不在。”
知暖阁双绝姑娘可是芳名远播,来人哪个不想一睹芳容,侗洛自然是见怪不怪,谁知婢女没有退去,接着说道:“他说他是贵客。”
侗洛手上动作一僵,彭霄去而复返,所为何事,便说道:“让鸨子把他打发了。”
“是。”
一楼的大厅乱哄哄的,彭霄正在一位佳人的陪伴下饮酒,妈妈桑扭动腰肢走来,坐到彭霄身前说道:“都跟你说了,双绝姑娘不在。”
“我与双绝姑娘已有肌肤之亲,我此生非她不娶,她莫非是在接客?”
彭霄一怒而起,吓得妈妈桑一屁股拍在地上,随后赶忙起身道:“哎呦,双绝姑娘成了你的人,那可是我的心头肉哦,难怪到现在一直卧床不起,你这个狠心的人,大晚上还来折腾,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不拿钱来帮她赎身,休想从我这把人领走!天王老子也不行!”
妈妈桑大手一伸,彭霄囊中羞涩,冷哼一声,丢下一句:“待我拿钱来。”
便愤然离去,一旁的陪酒佳人嗫嚅道:“我也不差,何必非要那个双绝。”
妈妈桑一甩锦帕将其撵走,嘴上不屑地切一声。府衙中。顾侯服用了汤药便遣散了众人,桌上摆了几样丰盛的小菜,是他特意叮嘱厨房做的,他端起托盘,走进暗道中,推开石门,将饭菜摆在长案上,此时的骆丘冥双足被金刚锁链捆缚,一头黑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抬头看到顾侯进来,平静地说道。“父亲让我小心你,果然说的没错。”
“呵呵,那是长陵对我的误会。”
顾侯不以为意地笑笑。“你要对我做什么?”
骆丘冥还是有些不安地问道。顾侯看了看眼前的孩子,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慈祥:“传你功法啊,你不是让给我教你吗?”
只可惜是一部残缺的功法。骆丘冥向后挪动身子,警惕地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顾府主。“我膝下无子,只有十三个徒弟,十二个身死,算起来,你是我唯一的徒孙了。”
顾侯突然有些伤感地说道。看着无动于衷的孩子,顾侯坐在他的身边,石室只有他们二人。“长陵不理解我,你也一样,看着一茬一茬的年轻人死去,我也想挽救血落,有时候需要有些牺牲的,长陵一念之差,却将所有的希望都毁了。”
顾侯离开石室,手中拿着一个瓷瓶,回到房间后,他仰头将瓶中之物灌下,细细品味道:“还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