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逸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他打着哈欠问道,“其它人呢?”
程玉梅道,“阿爸带着大哥,二哥去码头卖筐去了,剩下都在河坡砍树条。”
林逸道,“都不嫌累得慌。”
程玉梅进了厨房,端了一碗饺子放到他手里,“吃点吧,算午饭了。”
“包饺子了?”
林逸诧异的道。
程玉梅递上筷子道,“俺昨天挖的荠菜,放篮子里,二哥看见了,发了面,早上包了。”
“哎,你这个二哥,以后啊,想不发财都难。”
李林感觉在吃方面,就没有程家老二不会的。
只有抓住了男人的胃,就一定赚钱。
一连吃了两盘子饺子后,刷了牙,漱了口,洗脸的时候,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程玉梅拿了香油出来,心疼的道,“给你抹一定,你别动。”
“哎呦,”
李林只感觉钻心的疼,“娘的,种地都没这么累。”
生产队干活的时候,基本都是春天和秋天。
夏天只有拔稗子和除草,一般都是早上和下午,不会顶着大太阳出去。
程玉梅笑着道,“忍着点。”
李林轻轻地摩挲着脸道,“该不会毁容吧?”
“你臭美吧,”
程玉梅白了他一眼后,紧张兮兮的道,“听阿爸说,你们这趟挣三百多呢?”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李林得意的道。
程玉梅晃着他的胳膊,笑嘻嘻道,“那我求你了,你说嘛。”
“还得喊老公。”
李林得寸进尺。
“你没完了是吧?”
程玉梅直接往李林的胳膊掐去。
“你他娘的,下狠手啊!”
李林疼的龇牙咧嘴。
程玉梅恨声道,“那你到底说不说?”
李林怕她真的生气,便陪笑道,“差不多吧,你啊,现在就求老天爷下雨,只要下雨了,就能把剩下的钱拿回来了。”
程玉梅没好气的道,“差不多霉雨了,每年都这时候,俺得求老天爷少下一点,不然又得淹水了,这一季麦子就毁了。”
“说的也是啊,”
李林心里居然有点矛盾。既盼着下雨,又不想下雨。
不过,他横竖做不了老天爷的主,“早上买什么菜没有,晚上那么多人呢,咱们也挣着钱了,别搞的太磕碜。”
程玉梅道,“你放心,不跌你相,买了五斤肉呢,老板还给了两根大骨头。”
李林道,“这么长时间没收渔网,不知道有人偷没有。”
程玉梅指着门口的水桶道,“长江早上跟大哥去收了,就两条小鲫鱼,长江就说肯定有人偷了。”
李林叹气道,“那以后得收早点。”
偷鱼他倒是无所谓,只要不偷他网,他就阿弥陀佛了。
两口子说话间,钱长江等人回来了,两辆板车上堆的高高地树条。
程百旺和两个儿子是下晚回来的,李林看着空荡荡的板车,便笑着问,“全卖出去了?”
程百旺点着烟后道,“六毛钱一个!”
钱长江瞪大眼睛道,“你们那三十个,岂不是卖了十八块钱?”
程百旺笑着点了点头,“俺那筐结实,人家也挑不出来理。”
得了鼓励,他也就不肯再歇着了,喝了一口水后,继续在门口坐着编筐。
其余等人不会编筐,闲着无聊只能给他打下手,或者跑河堤上继续砍树条。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终于疼出时间算账了。
“咱们干了九天时间,”
李林端着盛满酒的大碗,“提前六天,那就是四块五加六,总共十块五,你们算是不是?”
程应连笑着道,“这没错。”
李林把酒碗放心,把面前的钱仔细数了一遍后,挨个递了过去。
程百红道,“大林,你这输错了吧?
怎么十五块钱?”
李林笑着道,“二伯,没数错,这是第一趟活,咱们多赚,你们就多拿,你也甭客气了。”
程应连吧嗒下烟袋,把酒碗举起来道,“中,大林你照顾俺们,俺们也知道,就不客气了,碰一个。”
“叔爷,你慢着点喝。”
李林把碗里的酒直接喝下去了一半。
“那大林,咱也喝一个。”
程家老大程玉山同样举起来了杯子。
“那喝醉了为算。”
李林来者不拒。
喝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床的。
到半夜,口渴的不得了,起来找水喝,刚到院子,便感觉有雨滴砸在身上,接着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最后连在一起,形成水柱。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雨中,由着大雨冲刷。
程玉梅把他拉进屋里,不停的用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水渍,低声呵斥道,“你真喝醉了啊?”
李林笑着道,“就当洗澡了,爽快。”
程玉梅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扔过去道,“赶紧换了,省的着凉。”
李林当着她的面,光着屁股把衣服给换了,“老夫老妻的,你背着身子干嘛,矫情。”
“没你那么不要脸。”
程玉梅低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