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脸上灰蒙蒙一片。
可她的唇角却还扬着，一个讥诮的弧度。
沈若的眼睫眨动了两下，说了一句话。
“沈临天安排的。”
沈若用了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姜澜的神情顿了一顿。
她满脸狐疑地瞥向沈若，下意识地问她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闻言，沈若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虽然沈若不能算是，世界上最清楚沈临天的为人的那个人。
但是毕竟她，做了沈临天两回女儿。
要说一点也不清楚，自己这个父亲的秉性，也是假的。
沈临天是个嘴冷心冷的男人。
他对沈若这个亲生女儿，尚且没有那么疼爱，也不够宽容。
又怎么会真心喜欢，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姜澜？
更何况，姜澜这个继女，还三番四次给他，和沈家惹出各种各样的事端。
沈临天能忍着不把她赶出沈家，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所以，沈临天会给姜澜，安排这样一桩婚事，沈若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些年，他给予了姜氏母女，以优渥的物质生活。
沈临天是一个极为精明的生意人。
他不可能去做亏本的生意。
因而，姜秋媛付出的“代价”，是为他生儿育女。
至于姜澜的价值，大约就是他用来商业联姻，缔造商业联盟的“工具”。
想到这，沈若不禁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上辈子，沈临天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他非常钟意的，外国富商的儿子。
沈若到现在还记得，当自己说出拒绝，并告诉沈临天，自己已经和董凌凯恋爱时，沈临天眼底翻涌着的暗流。
…
姜澜忽的低笑了两声。
“原来你也知情啊……所以，沈大小姐您今天屈尊降贵地来参加晚宴，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吧？”
沈若瞥了姜澜一眼，淡声道。
“你还不值得我这么做。”
姜澜的脸色僵了一僵，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
她低垂着眼睑，颤抖着手整理自己的裙摆。
“我不会嫁给那个老男人的。我已经怀孕了，郭家的那些人，应该已经收到我的孕检单了。”
姜澜的话音一落，沈若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
只思考了两三秒，沈若即刻参透了姜澜的目的。
“你是想在今天晚上，在你们姜家所有人面前宣布这件事？”
姜澜挑了挑眉，惨然一笑。
“是啊！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沈若拉下了脸，语气中带上了一点不可置信。
“姜澜，你疯了吗？”
“我疯了吗？我没有，我清醒得很。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姜澜笑弯了眼，眼中却只有疮痍和麻木。
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连我亲妈都不站在我这一边，我能怎么办……”
姜澜轻笑了一声，似怨似悲。
沈若看到一行清泪，顺着姜澜的脸颊滑落。
然而这滴满含悲伤的眼泪，却没有流进沈若的心里。
她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姜澜，红唇翕动。
“姜澜，你明明可以选择正途去反抗，但你偏偏要选一条最偏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