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彩凤蓦地，睁开了双眼。
耳边反复回响着，沈若的话语，钱彩凤的瞳仁，缩到了最小。
眼眶抑制不住地，轻颤着。
沈若以为，钱彩凤会开口，反驳或者转移话题之类的。
但等了好久。
钱彩凤就像，被定身了一样，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某处，一动也不动。
沈若顺着她的视线，微微侧头，看到的也只是，贴着灰白色，大理石花纹的生冷墙砖。
沈若别过头，看着钱彩凤。
对方仍旧是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姿势，仿佛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
如果不是她的鼻翼，还在随着呼吸，小幅度地翕张着。
沈若真的以为，钱彩凤已经死了。
沈若并没有多好的耐性。
她撂下一句话，就准备抬脚离开。
“如果你继续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的话，我就默认，和你有私情的，就是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位……”
“扑通！”
没等沈若说完，钱彩凤忽然，就跪到在了她面前。
女人跪得，毫不犹豫。
膝盖和地面，碰撞时，发出的闷响，在几乎封闭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沉重。
“不要说出去。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求你。”
钱彩凤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极尽卑微。
沈若皱了皱眉，突然有些不明所以。
对于傅老先生的人品，她自然是信得过的。
只是，她不明白，钱彩凤为何有心要隐瞒。
如果钱彩凤的身份，真的是第三者的话，难道不应该，希望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吗？
沈若无法理解。
就在这时，一阵拉扯感，打断了沈若的思考。
沈若回过神，就见钱彩凤伸出双手，揪住了，自己的裤脚。
先前镇静平和的女人，此刻却慌乱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求，求求你，不要把你知道的，说出去。不要告诉他们，不要……求你……”
沈若没应“是”，也没回“否”。
她蹲下了身，拉近了，自己与钱彩凤之间的距离。
距离缩短之后，沈若才看清了，钱彩凤眼中含着的热泪，还有她眼眸里，清晰可见的悲痛之色。
“为什么？”
在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沈若觉得自己，今天像一个只会，问“为什么”的复读机。
钱彩凤愣了一下。
她和沈若对视了片刻，才垂下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沈若眉头轻挑。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发生在钱彩凤身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可以不说出去。但是，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值得我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理由。”
沈若勾唇轻笑，清浅的笑容，配上秀美的小脸。
她像六月纯洁的栀子花，看起来那样洁白无瑕。
可是，看着沈若的笑容，钱彩凤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宅子里的所有人，包括眼前这个，从进门开始，只有在她面前演戏的女人，都是戴着面具的伪善者。
他们无时无刻地，都在演戏。
难怪。
难怪那样伟岸的男人会选择，在她的身上，索取温暖。
…
钱彩凤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变化。